而谢桃即便是在被赵一萱掐着脖子,几欲失去所有的意识的时候,都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因为她知道,当初的周辛月选择帮助她的时候,连一分一秒都没有犹豫过。 而现在,她也是这样。 如果不是他。 或许这件事根本不会这么顺利地解决,或许她还将花费更多的时间,又或许……她根本没有办法替周辛月讨回公道。 那夜,她拖着缝了针的腿,带着满身的伤口回到租住的房子,心里记挂隐忍的一切终于在她的心里如释重负。 也是那夜,她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 卫韫。 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对于他的好奇心,就像是早春时节开始抽条的嫩绿枝叶,日渐春深,日渐发芽,日渐茂盛。 他似乎是一个尤其博学的人。 不单单是《知论》那样的古书他都可以倒背如流,天文地理,人间诸事,他总是知道许多谢桃不知道的事情。 虽然他好像总是搞不清楚一些现代社会里的东西,就好像是一个住在深山里的老爷爷一样。 他会下棋,会画画,会书法,焚香煮茶,雪月风花。 就好像是古时候的世家公子般,过的都是那种在书里才会出现的诗意生活。 世上怎么会有像他这样的人? 谢桃有时候会这么想。 她有时候会盯着那张被她设置为手机壁纸的画像好久,那么清晰的轮廓,令人惊艳的容颜,真的是可以凭空捏造的吗? 如果不是,那么他,是不是真的就是这副模样? 几个月的时间,一朝春过,一朝夏至,在最为浓烈炽热的盛夏时分,谢桃似乎已经习惯了和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所有琐碎的事情。 或许是早些年过得太压抑,谢桃习惯了把所有的情绪都往自己的心里藏,但现在,她却总愿意主动把自己所有好与不好的事情,都说给他听。 所有未曾宣之于口的莫名情绪,似乎就是从好奇开始的。 此刻的心动,终归不是突如其来的片刻冲动。 或许它早已经像是一颗种子似的,乘风而来,落在她的心底,在她毫无所觉的时候渐渐地生了根。 直到这个时候,听着他清冽的嗓音,听到他说的那句“生辰快乐”时,她的心脏没由来地跳得很快。 几乎没有半点思考,她就脱口而出:“好喜欢你啊。” 像是漫长的冬日里终会来的第一场雪,像是春风尽处终会绽放的第一枝杏花,又像是看似永恒的黑夜过后展露的第一缕晨光……她开口说喜欢,好像也是自然而然的一件事情。 女孩儿呢喃般的醉话,像是滚烫无边的火焰烧在他的耳畔。 呼吸一滞,卫韫瞳孔微缩,手指动了动,书卷从他指间掉落,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响。 任是他是那般沉稳如水的性子,也不免为她这一句直白的言语而晃了心旌。 她似乎仍在无意识地唤着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低弱温软,像是一只刻意亲昵讨好的小动物。 大周朝国师卫韫,天姿容色,才智无双,可占星观天,可出谋划策,甫一入世,便名动天下。 纵然朝野上下,市井之间,总有传言说,国师卫韫狼子野心,善弄权术,其心可诛。 但这世上仰慕国师卫韫之人者众,便只是郢都的闺阁女子,大都也对这位年轻绝色的国师大人心存幻想。 可这位年轻的国师至今,都不曾听过,像是此刻隔着两个时空,一个自铜佩上浮空而起的星盘的姑娘这样直白的话语。 他此生未经风月,更不屑于儿女私情。 纵然此刻他的耳廓已经明显有些发烫,卫韫也仍旧端坐在那里,身形有些发僵,一时之间,他竟不知如何开口。 彼时,转动的星盘忽然破碎成了一缕淡金色的流光,俯冲下来,宛如坠落银河的星子般,流光破碎,浸润无痕。 而她细声的嘟囔,也都在顷刻间消弭无声。 周遭又只剩下一片寂静,案前的烛火仍然摇曳着,窗棂间垂落了晃动的树影,也拉长了他的身影。 卫韫久久静坐,神情莫名。 而此刻的谢桃握着手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渐渐睡去,她的眼尾仍带着未干的泪痕,眉头轻皱着,好像在梦里,也始终没有得到半刻安宁。 当她终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 因为昨天哭肿了眼睛,导致她今天睁开眼睛的时候,还觉得有点发涩,脑袋也有点昏沉发痛。 她也没敢伸手揉,撑着身体坐起来,她低眼看见了被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扔到了一边的手机。 她拿起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