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忽然开口,嗓音冷冽无澜。 孟黎春听了,却也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意思。 “但我若有心,你却不一定每回都来得如此及时。” 他将黏在门板上的卫敬手里捏着的那张折叠的图纸随手拿了过来,说了这样一句话。 这是一句毫不掩饰的威胁之语。 孟黎春听后,果然变了脸色。 “卫韫!” 卫韫扯唇,那双看似多情,却始终疏冷的桃花眼此刻,更添几分讥讽的神色,他忽而冷笑,“所以孟黎春,你最好安分一点。” “你要杀我,你明着来便是,” 他收敛了笑意,眼眉间又多了几分戾气,“但你不该将谢桃牵扯进来。” 他说这话时,语速微缓,声音有些轻,却无端端压得人喘不过气。 也是此刻,他手腕一转,剑锋向前,直接割破了她脖颈的血管,留下一道极深的血痕,足可见皮肉翻开,于是殷红的鲜血瞬间流淌出来,沾染了她的衣衫,染红了一片。 而他将手里的那把带血的长剑仍在了地上,剑刃上的血滴落下来,在地上绽开一点有一点的血花。 但见孟黎春被颈间的疼痛弄得脸色苍白,皱紧了眉的模样,卫韫始终冷眼瞧着,半晌后,见她颈间的伤口慢慢愈合时,他才道,“你虽不会死,却不是不会痛。” “孟黎春,若你再敢打谢桃的主意,到时你若杀不了我,我便会向今日这样,将你绑在这儿,一刀刀地剐了你。” 一字一句,透着刺骨的寒凉。 此刻的孟黎春已经后背湿透,面对着这样的一个凡人,她竟然不受控制地开始心生恐惧。 这明明,只是一个凡人。 但她却被他这样的目光,这样的言语给深深震慑。 孟黎春一时间愣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便到,原本被那张网束缚在椅子上的女人化作了一道幽蓝的光,眨眼之间消失不见。 就如同方才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但静静地躺在地上的那把长剑上的血迹却仍在。 卫敬终于从门板上掉了下来,他躺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身体才渐渐地有了力气。 这一夜,所有笼罩在卫韫眼前的云山雾霭都在顷刻间渐渐拨散。 他终于明白了这个叫做孟黎春的神秘女人的意图。 他也终于清楚了,为什么这两个时空从夷朝之后,就完全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发展。 因为它们原本,就是在夷朝之后,开始分裂成两个时空的。 夷朝之后,两个时空的发展进程犹如两条不可相交的河流一般,奔腾万里,永不重叠。 几乎是在书房中枯坐了一整夜, 最终,他是在转动的星盘声中,回过神来的。 铜佩上的光幕里,出现了女孩儿那张白皙明净的面庞,她望着他的时候,眼瞳里总是带着光彩。 “卫韫,你有黑眼圈了!” 谢桃一眼就看见了他眼下那片浅淡的青色痕迹。 然后她看见他身后的陈设,“你是不是在书房呢?你又没有睡觉吗?” 在脑中紧绷了一夜的那根弦,在见到她的这一刻,仿佛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也仿佛被窗棂外照进来的晨光给染上了几丝暖光,他肩头都带着淡金色的光晕,坐在那儿时,即便眼眉间已有些疲惫,但他仍然比过院里多少光景,如画一般。 “卫韫你为什么不睡觉?” 谢桃气得拍了拍桌子,“你们那儿的皇帝又让你加班吗?加班费都不给还让你这么累?” “你也别那么老实呀,你能不能摸一下鱼?想该睡觉就要睡觉,反正他又没盯着你……” 谢桃又开始发挥了话痨本性。 “你这样熬是不行的,要是你把眼睛熬坏了怎么办?你眼睛多漂亮呀,可不能瞎熬夜!” 后来,她还指着他乌浓的长发,故意道,“还有啊,熬夜是会掉头发的,你看看你这么好的头发,要是以后一根根掉了,成了地中海……” 话说一半,她忽然有点说不下去了。 因为她觉得自己好像没办法想象卫韫要是秃了……那该是个什么样? 应,应该也是一个很好看的秃子? 谢桃想象不出来。 也不敢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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