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权势,永远是这世间,凌驾于所有东西之上的。 信王造反身死,太子囚于大理寺中疯傻度日,而从先帝驾崩的那一刻开始,这大周第一人,便是国师卫韫。 卫韫拥有绝对的权势,那是一种绝对可以压制住那帮男子所谓的尊严的东西。 原本他大可以不必与她结成盟约,他大可以趁这赵家天下最混乱的那个时候,推翻赵氏王朝,自己登基为帝。 但他没有那么做。 这样一个从未被太子说动,也未被信王说服的人,为什么会愿意与她结成盟约,将唾手可得的帝位,拱手想让? “我对那把椅子没有兴趣,与其留着那两位来争,倒不如给了你。” 这是当时,卫韫说过的话。 他选择扶持她上位的理由很简单。 或许正是因为启和帝对她从不重视,也从未对她抱有任何为父的慈爱之心,她身后没有母家,无可依靠。 又或许,她便是卫韫眼中的赵家人里,最顺眼的一个。 仅此而已。 短短的片刻,赵舒微便已想起了许多之前的事情,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回神,偏头看向站在那儿穿着女官服的女子,“欺霜。” 欺霜当即上前,将案上的圣旨小心地捧到了卫韫的面前。 “那位谢姑娘既不是国师的远房表妹,那么也该有个合适的身份才是,” 见卫韫展开圣旨,正低眉在看,赵舒微便笑,“还望国师可要收下朕的这份心意。” 卫韫在瞧见圣旨上写着的内容时,像是沉思了片刻,而后他便抬首: “臣,谢陛下。” 当卫韫要离开潜龙殿的时候,他转身时,脚步微顿,却是没有回头,“曾经臣说过的话,如今依然是算数的,陛下只管安心地坐在这儿便是。” 这像是一句足够隐晦的话。 但坐在龙椅上的赵舒微,却是在听到的那一瞬间,便已经明白了卫韫的意思。 她的指节曲起,望着卫韫离开的背影时,险些被从殿外洒金来的阳光给刺了眼睛。 一旦坐在这个位子上,她便会不由地担心,卫韫有一天,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后悔将这天下,拱手让给她。 她以为自己藏得足够好,却不曾想,卫韫却从一开始,便看清了她的心思。 骁骑令仍在卫韫的手里。 这朝中大半的人,也都是依附着卫韫的朝臣。 但他该放给赵舒微的权,却是都没有什么犹豫地交给了她。 可该握在手里的东西,他也依旧未曾有要交给她的意思。 他仍是大周第一权臣。 曾经的赵舒微,在对待这位年轻的国师时,有欣赏,也有几分难言的情愫。 是因为他当年的《同尘赋》给了她在深宫里戴着面具生存下去的勇气,也是因为他,她才有了敢与那两位皇兄争夺地位的野心。 也是他,成全了她的野心。 如今,他就要娶那个他一直放在心尖上护着的姑娘了。 而赵舒微发现,自己对待卫韫也曾纯粹的那颗心,到底还是因为皇权而彻底变了质。 心中莫名有些悲戚。 于是赵舒微看向卫韫渐渐消失的背影时,她眼中闪烁的水光,便像是在怀念十四岁那年,她在掉漆破败的宫苑里的那段岁月。 那时的她,也曾对他满心憧憬。 这一日,郢都的百姓们终于知道了国师卫韫所要迎娶的那位新夫人究竟是个什么来头了。 据说,那是当今女帝曾在兴都皇家寺庙里生活的那段时间里,认下的义妹。 如今已被陛下亲封为郡主。 至于国师为何会求娶这位郡主,一时间也是众说纷纭,谁也猜不透这其中的缘由。 谢桃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她还在抓耳挠腮地跟着谢澜一起看那本厚厚的《时空管理条例全册》。 谢澜只看了几页就不愿意看了,他一向是很讨厌看书的。 而谢桃至今,只背了十几页。 离开小酒馆,回到家之后,谢桃一见坐在客厅里煮茶的卫韫,就把那本厚厚的书扔到了一边,然后踩着拖鞋,哒哒哒地朝他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 “太难了卫韫,我太难了……”谢桃挂在他身上,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卫韫扶着她的腰,抱着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把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