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躺下,“儿子都安排好了,老祖宗的药只要每日用到了,不出一个月就能见好。” 慕良不耐地闭了眼睛,“再一个月就要忙秋猎的事儿了,让他们用点好药,最多半个月我要见到老祖宗。” 他几乎日日熬夜,平日对着皇上和内阁还能绷得住,对内里的奴才就摆不出什么好脸色,精神差得很。 “诶,那儿子再去催催。”平喜端着水盆出去,将屋里的灯都熄了,“干爹您老好好歇着,老祖宗那边不用太操心了,交给儿子们办便好。” 半个月,用点好药。 平喜出门后琢磨着,往太医院的方向去了。 慕良躺在床上,他脑子里一边想着宫里的事,一边想着宫外的事,等一闭眼,这些琐事全都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抹苍青色的倩影。 他忽地侧身面朝床里,整个人都如虾米似的蜷了起来。 今日娘娘穿的是骑服,和平时穿裙袍不一样,英姿飒爽得让人想跪在她剑下。 不,娘娘不管穿什么都那样好看。 慕良咬着嘴里的软肉,他想起今日娘娘扶他起来、奉茶时说的要教他弹琴,还有后来替他诊脉。 娘娘对谁都那么温和有礼,对谁都不吝啬给予温暖。 就像二十三年前那样,顶着风险也要将他偷偷藏在兰府里,每天都去偷吃食给他。 又亦如二十年前那样,见到冻得发抖的小太监,便心生怜悯,送他热汤。 娘娘是天人,是他这些年每日每夜都仰慕的存在。 吟诗悲月的娘娘、忧国忧民的娘娘、野心勃勃的娘娘、温文尔雅的娘娘……不管哪种,慕良只要一想就浑身战栗脊椎发麻。 曾经他想过往郡主府里插人,送了两个美男子给万清,万清又送给了自己的大女儿,兰沁禾虽然收下了,却只把他们当做一般小厮使唤。 慕良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 他想了解兰沁禾的一切,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是绝无可能去兰沁禾身边伺候了,至少,能从别人嘴里听一听。 可是兰沁禾拒绝了,甚至她长到二十七岁,府里也没有任何一个侍君。 慕良一边高兴没有人玷污娘娘,一边又心里难受。 他太渴望兰沁禾了。 渴望到哪怕只是听别人说说也好。 当一个小太监是无法和娘娘这样的天人有接触的,他得向上爬,爬到足够高的位置,才能窥见她的裙摆,才能让她知道,原来世上还有个叫做慕良的太监。 仰慕西宁郡主的人太多太多,慢说全国,就是整个京师,有谁不想同兰沁禾说上话。他慕良不过是个太监,又老又丑,名声又坏,何德何能才能突显而出。 慕良翻了个身,他低头将鼻子抵在手腕上,想要嗅出兰沁禾留下的味道。 娘娘…… 哪怕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慕良也不敢叫出这两个字,只能藏在心里一遍遍地想。 再有半个月……再等半个月,这司礼监最后一个碍事的老东西就不在了,皇上就会提拔他为司礼监掌印。 到时候,他就能更好的伺候娘娘了。 男人眉宇间的阴霾化开了些许,他抵着手腕那处的皮肤,许久才沉沉睡去。 第14章 兰沁禾同家人用完了膳,兰沁酥扒着她的手臂,要和她去沐浴,被兰父兰国骑拦下了。 “老二,你随我来一趟。” 兰国骑是个不苟言笑的武将,身高九尺,年近花甲了也还一身腱子肉,高大威猛,常人不敢靠近。 “我要和姐姐一起去。”兰沁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