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之前是在哪儿念的书?” 纳兰珏搜了搜记忆,“好像叫白橡书院。” “什么叫好像?” “我已经一年多没去了。”她老实答了,“后来就待在家里不念了。” 兰沁禾一蹙眉,心里对严氏愈加气愤,可这个节骨眼上,她也只能摸摸纳兰珏的脑袋,叹息道,“好孩子,以后不会有再有那种事了。” 纳兰珏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她没什么苦尽甘来的感觉,兰沁禾这么说,她就配合地点点头,心里毫无波澜。 “之前都念了什么书?” 纳兰珏想了想,“忘记了。” “忘记了?”兰沁禾一愣,“一点都不记得了?” “是的。”她诚恳地望着兰沁禾,两只黑漆漆的大眼睛清澈无比,说的是真话,“一点都不记得了。” “四书总还会背吧?” 纳兰珏摇摇头,她的记忆没那么详细。 兰沁禾无奈地点了点小丫头的额头,“这都忘了,你先生若是知道了,怕是会活活气死过去。” 纳兰珏立即正色道,“您不要生气,我可以现在开始学。” 态度倒是好的。 兰沁禾看着她这股认真劲,心里软了点,笑道,“你若是想走你父亲的路子,我也就不强求你考个什么功名出来,只求涉略了解就行。我先给你拟份单子,什么该看、什么该记、什么该抄,你先按着做,晚点再送你去书院。” 这几日她也看出来了,纳兰珏对书籍毫无兴趣,对刀枪棍棒倒是十分欢喜。 别的公子小姐再不爱读书的,这么些日子下来也该捧点书看看了,纳兰珏却连莲儿屋里的话本子都懒得瞧。 术业有专攻,她就不强迫人家了。 纳兰珏点点头,“好。” 学习的事暂且不急,急得还是纳兰珏脸上的疤,药用得差不多了,兰沁禾盘算还得再问殷姮讨点回来。 想起殷姮,就不得不提殷姐姐的老师,王阁老。 王阁老本想钳制慕良,却被他反将一军,这两日修圆的奏疏,已由王阁老领衔、百官联名求下来了,等过完年立刻动工。 哪怕知道他提出建圆为的是贪墨公款,可举朝上下、宫里宫外没有一个人反对。 王阁老不拿这批公款,福建河道衙门那里的空缺就填不上,空缺填不上,修建的河坝就会偷工减料,往后就极为容易发大水。 外边是倭寇,里面又是涝灾,那整个南方就都乱了。 是以,哪怕明知道他要从中贪墨,可大家不能反对、无法反对,就连万清万阁老这一派的人也拿他无法。 这一次王家是白白从福建河道拿走了一百万两的银子,且只能等日后再找时机清算了。 所幸慕良没有帮着王瑞说话,否则修圆的时候,他不仅会拿一百万两去填补福建的亏空,自己肯定也是要再捞一笔的。 慕良是个明白人,他知道万清如果想要倒王,日后一定会把这件事拎出来提,那时候一旦发现他也是帮凶,就说也说不清了。 他爱财,但是谨慎。这样举朝上下心知肚明的事情,慕良不做,他只做最暗处的事儿。 十月过了大半,很快就是九千岁迁居千岁府的日子。 这种场合兰沁禾不带纳兰珏去,她把丫头放在家里练字。 几天下来,纳兰珏的书法览之不甚惊骇,兰沁禾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有粗犷豪放的字,于是让人从描红开始,一笔一划的重新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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