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把剑捡起来!这会儿就抖成这样,日后你在战场上是不是直接昏过去!” “穿两件铁甲上马,再射不中不许吃饭。” …… 兰沁禾靠着栏杆坐在了地上,她吃吃地傻笑了两声,眼中说不清是悲哀还是嘲讽,笑着有泪滑下。 “祖母说得对,我就是一个占着民脂民膏的蠹虫。”她喃喃着不知道说给谁听,“酗酒赌博还豢养戏子,天下得我,是百姓之灾……” 声音渐轻,女子说完,坐在石阶上歪头睡了过去。 慕良上前,看见那张脸上泪痕纵横,浑身上下冰凉透骨,没有一丝暖意。 她身上满是酒气,比一旁地上碎裂的酒坛更加浓郁。 第63章 兰沁禾醒来时,脑袋一片昏沉。 她隐约听见了有人在说话,可眼皮子重的很,挣扎了好半晌才勉强睁了开来。 “沁禾?” 这声音十分熟悉,上头有谁在看着自己,她眼前模模糊糊的,许久才认出了坐在自己床头的是殷姮。 “可算醒了,我扶你起来吃药吧。”殷姮见她睁眼,心里宽慰了一些,扶着人坐了起来,又把被子帮她提到了颈口好生捂着。 兰沁禾昏昏沉沉的,有勺子喂到自己嘴前,想也不想就吞了。 她口舌僵硬,一时没有尝出味来,等一碗药下去被人塞了蜜饯后才反应过来苦。 “殷姐姐,你怎么来了。” 出口的声音虚弱而沙哑,殷姮给她擦了擦嘴角,笑道,“可不得我来么,你昏睡了一天,高热不退,把你几个丫头吓坏了,立马就来找我了。” 兰沁禾勉强扯了扯嘴角,“她们就是大惊小怪,我没有事,你快回去吧。” “还没有事呢?”殷姮蹙眉,又扶着兰沁禾躺下,帮她理了理微乱的鬓发,“在旁人面前就算了,你在我这里多少放纵一些吧。兰老太太罚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这么些年真是委屈你了。” 兰沁禾一听老太太几个字,猛地清醒了过来。 昨日晚上疯癫的一幕幕全都回忆了起来,她脸色一白,立即就想到了自己写的那首反诗。 滔天的惊骇涌上心头,待兰沁禾细细回想,又想起似乎当时慕良把那诗撕了,她才稍稍心安。 慕良…… 得亏他当时在,否则不知生出多少祸乱。 殷姮见她神色有恙,奇怪道,“怎么了,还有哪处不舒服?” 兰沁禾摇了摇头,打起精神来同殷姮说话,“纵有千般的不爽快,一见到殷姐姐就上下通畅了。” “还有力气说笑,看来确实没什么大碍。”殷姮被逗笑了两声,接着又叹了口气,“你的底子好,受点寒不碍事,只是心中郁结,不要再多想了。” 她担忧地望着兰沁禾,“你如今过得还不好么,锦衣玉食绫罗珍宝,每日弹琴交友没有俗事累身,多少人艳羡,何苦还惦记着外头。” 殷姮明白,兰沁禾的病因不是兰老太太,而是她自己迈不过那道坎。 兰沁禾躺在被子咳嗽了两声,没有接话。 有些人是想瞒也瞒不住的,殷姮实在是太了解她了。 “我知道你打小就念着横渠四句,可如今官场波谲云诡,多少明枪暗箭防不胜防。”殷姮蹙着眉,“你是个纯粹的人,面上知道和光同尘,可骨子里还是嫉恶如仇的。” “沁禾,那里不适合你,安安心心地待在国子监,为往圣继绝学也就足够立世了,何必非要往污水潭里跳呢。” 兰沁禾别过了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