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小心翼翼地包着孩子的身体,轻轻顺着产力进行逆时针旋转,帮助小家伙降下上肢,然后再顺时针旋转,娩出了宝宝的肩膀。 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余秋抬眼吩咐站在边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小接生员:“往下按胎头。” 小接生员战战兢兢,赶紧伸出手。慌张之下,她的位置并没有找准,宝宝迟迟下不来。 余秋不得不将手伸进产道,抠着孩子的嘴巴,把人给拽下来。 当年她导师招她的时候,就颇为认真地夸奖她有双天生干产科医生的小手。 可惜这小手并不能点石成金,她抱着软踏踏的小姑娘就觉得不妙。 昏黄的煤油灯下,小家伙的脸色苍白,四肢软软的,根本就不动弹。 即使余秋摩挲她的背部,又拍她的脚底想方设法给她刺激,她还是毫无反应。 命运就像是再跟自己开玩笑,即使穿到了2019年,她仍旧躲不过孩子生下来重度窒息的命运。 那个从妈妈肚子里拿出来,躺在保温台上一动不动的孩子的脸又浮现在余秋的脑海中。 监护仪尖锐的警报声,护士焦急地催促声,家属拍打手术室门的哭喊声,反复交织在一起,凝聚成把尖锐的矬子,狠狠捅向余秋的太阳穴。 她眼前发黑,她几乎要晕倒,可是她不敢倒下。 医生在手术台上倒下了,病人怎么办? 余秋赶紧听宝宝的心跳,等听到那微弱又缓慢的咚咚声之后,她毫不犹豫地俯下身子,开始给孩子做心肺复苏。 没有氧气面罩,没有新生儿保温台,也没有新生儿科医生接手。她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她自己。 暴雨猛烈地抽打着窗户,发出砰砰的声响,仿佛死神在敲门。那雪白的闪电,是死神高高举起的镰刀。 他狞笑着,轻蔑地看着试图从他手上抢回生命的人,那惨白的牙齿,似乎在嘲笑人类的自不量力。 余秋抬起头,人工呼吸过后是胸外按压。 小宝宝不同于大人,不能上手掌根去压,只能依靠两只大拇指的力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整个屋子里头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就连哭泣的兄弟俩都不敢出声,好像生怕招来了黑白无常。 外间孩子父亲不明所以,一直在喊着问:“大夫,我老婆跟孩子还好啊。” 余秋根本没空搭理他。她额头上沁出了豆粒大的汗珠,连鼻尖上都是汗。她的两只拇指发僵,感觉要抽筋了一样。 可是她不敢抽筋。 在医院里头她有同事帮忙接手,在这里,她只有她自己。 她手上是一条稚嫩的小生命。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轮抢救结束,余秋松开不由自主颤抖的大拇指,再度听小家伙的心跳。 旁边的小接生员总算机灵了些,赶紧过来拍了下孩子的脚底。 那小丫头终于吃痛,发出了猫儿叫一样的哭声。 余秋悬着的心嗖的落地,她狠狠拍了下孩子的脚底。 孩子的哭声变大了,吃痛的小脚还踢到了余秋的胳膊,力道不小。 余秋笑着喘了口粗气,戳戳小丫头因为哭得太用力而皱成一团的小脸蛋。 小接生员发出欢呼,大声喊着:“宝宝活过来了,宝宝没事了!” 外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