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头的路,并没有拔高,边上又没有栏杆,所以瞧着不明显。 因为两边水位的落差,这儿形成了一个约莫三四十厘米高的小瀑布。水流声哗哗作响,流淌出白色的细小水泡。 如果在这儿安装洗衣桶的话,倒是可以利用水流天然的冲刷力。 、 “太辛苦了,应该挖水渠过来。”胡杨突兀地开了口,他的眼睛还留在不远处拎水浇菜的老人孩子身上,“省得他们一趟趟拎水过来。” 余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悬起了心。这老的老小的小,万一滑倒了跌进河里头,保不齐性命都危险。 就算摔倒在地上,那也叫人头大。 小孩子还好些,老年人的骨头多脆啊,骨折难养好,说不定就瘫痪了。到时候自己跟家里人都遭罪。 “一桩桩来吧。”余秋叹了口气,“我们先把水力洗衣机做出来。” 现在生产力低下,农民从早到晚忙不停歇,的确辛苦。 她踩着河堤往下看究竟:“要是咱们用着好的话,就在这边多做几个,到时候大家都过来洗衣服,当成公用洗衣机好了。多少也能减轻些负担。” 胡杨跟着下河堤,仍旧没放弃在自留地边上挖水渠的想法:“等礼拜天放假,我们合作社就过来挖水渠吧。” 他两条胳膊张开,跟鸟一样,“到时候咱们再砍几根毛竹,从水渠直接将水引到地里头。” 余秋看这孩子眼睛亮得跟洋油灯似的,本能地脑壳痛。 她毫不犹豫地拒绝:“这个月我跟宝珍要尽快将杨树湾男女老少的健康档案做起来,争取到秋收前,给大家完成一次基本体检。” 秋冬是慢性病的高发季节,她心里头有本帐,到时候也好提前从公社领对症的备用药。 不想胡杨半点都没受到打击,两只眼睛反而亮得愈发厉害:“太好了,就说你是当大夫的料,有成算。你去体检,水渠当然我们来挖。” 就看看余秋这小身板,细条条的跟杨柳枝似的,让她抓铁锹挖土还不得把自己带到沟里头去。 河水哗啦啦流淌,从桥洞冲击在布巾上,很快流水就带上了血丝,布巾上的污渍颜色浅了不少。 宝珍喜上眉梢:“真行哎。用篮子装,篮子会漏水。” 这样就不担心布巾被流水冲走了。 她朝地里头喊了一声,立刻有个三四岁大的小男孩拎着篮子过来给他们用。 人凑近了,余秋才认出来是大宝。 现在他家只有爸爸一个人能干活挣工分,大宝就跟着奶奶一块儿侍弄自留地,顺带着照顾弟弟小宝。 小家伙手里头抓着把小豆荚,胳膊觉得高高的,往余秋手上送:“你吃,乔格豆,甜的。” 余秋当着他的面剥开野豆荚,在他亮晶晶的目光期待下,尝了里头芝麻粒大小的青豆子。 当然不甜,豆荚带着股青涩味儿。 不过余秋还是赶紧摸出宝珍母亲塞给她的枣子,笑着揉揉小家伙的脑袋:“你请我吃豆角,我也请你吃枣子。” 大宝侧着脑袋,似乎在思考什么旷世难题。 隔了好几秒钟,他才郑重其事地接了五颗枣子,认真强调:“妹妹不能吃,妹妹吃奶。” 几人都笑了起来,目送小豆丁连奔带跑地回自留地。 大宝一只胳膊伸得高高的,给奶奶吃枣,然后又跑到自留地边上,满脸认真地咬下枣子肉喂弟弟。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胡杨语气颇为感慨。 余秋看着少年尚未褪去婴儿肥的脸,咽下了嘴里头的话。 得了吧,瞧这老气横秋的样子,自己就还是个孩子呢。 篮子果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