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道,“就在大沟边上挖一个坑,起码能隔绝掉死鸡死鸭子。” 上次去给大沟取水口消毒,她印象实在太深刻了。那样的水居然还一天天喝到人肚子里头,也不知道大家到底是怎么忍受的。 胡杨立刻挥舞双手表示赞同:“还可以防止死老鼠。大队部院子里头的水缸就掉了只死老鼠。哈,好肥的一只!” 余秋额头上的青筋都要跳起来。死孩子!不提老鼠会死吗?哪壶不开提哪壶! 何东胜看她脸上肌肉快抽筋的样子,强忍着憋笑催促:“快点儿吃粽子?你要不要喝点儿水?” 胡杨挥舞着双手强调:“我要给杨树湾所有的船都装上太阳灶,这样大家随时都有热水喝。” 余秋又赶紧补上一句:“水过滤器,饮水跟生活用水必须得分开,不然容易得病的。” 小贺还在想那个大沟边的过滤墙要怎么建立。如果侧边是沙子的话,那肯定很快就会被水冲垮啊。 “在底下铺鹅卵石吧。”何东胜洗了黄瓜跟西红柿分给三位年轻人,“在大沟边挖取水口,水肯定从底下渗上来。这样就要经过鹅卵石的过滤。” “弄三层吧。”余秋咬了口黄瓜,丰裕的汁水盈满口腔,十分清爽。她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最底层砌鹅卵石,中间来石英砂,最上层再放鹅卵石压着。这样效果应该会好一些。” 胡杨也咬着西红柿做补充:“水坑四周也要砌鹅卵石,不然水从四周漫进来还是会脏。” 小贺不甘示弱:“水坑上要加盖子吧,不然还是会掉老鼠进去。嘿,你们得弄个水泵,从里头抽水出来。” 余秋太阳穴都鼓鼓欲跳。这都什么熊孩子啊,成天就惦记着老鼠。 何东胜笑着连连点头:“是该弄个水泵的。” “先用水管吧。”余秋咽下嘴里头的黄瓜,“水坑上头加盖子,留个口子放水管。每天早上挑水前,打开盖子检查下,没问题就直接抽水。” 何东胜摇摇头:“那水管子我有别的用,山地上种的山芋跟玉米缺水,长得不行,我想用水管浇水。” 余秋立刻表示反对:“那你还不如在山地上也弄蓄水池。也不用太大,每块地弄个水坑,里头养鱼养虾养螺蛳种浮萍都行,再放养几只鸭子,你连除草都省了。说不定还能帮你吃虫。” 何东胜哈哈大笑,下意识地想拍余秋的脑袋,夸一声小赤脚大夫。瞧瞧这脑袋瓜子,成天惦记着养鸭子生蛋。 去县城运垃圾的社员陆陆续续回到船上,余秋看着那一排排的垃圾桶,忍不住咋舌:“咱们杨树湾哪儿来的这么多桶?” 尿桶她见过的,是敞口式,上头耳朵连着把手,直接挑着走。没有盖子,农民最多在农家水肥上放一些辣缪草叶子,防止水肥荡漾出来。 何东胜笑容满面:“你猜猜看,这是什么桶?” 余秋狐疑,皱着眉头仔细打量这些木桶。它们的盖子可不是直接盖上去拉倒,而是螺旋式的,拧紧了就是个密封的容器。 眼下农村机械化程度极低,做这样一个木桶肯定要花费不少人力物力。究竟是什么东西值得人们如此上心呢?一定与农民的生活息息相关,需要他们提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处理。 余秋的视线扫过其中一只木桶上的“米”字时,福至心灵,大声喊了出来:“米桶,我知道了,是米桶!” 何东胜立刻竖起大拇指,姿态夸张地赞叹:“要不怎么说我们小秋大夫聪明呢,瞧这脑袋瓜子。” 余秋还是疑惑:“为什么用桶装米?难道不是用缸更方便点儿吗,还不容易还潮。” “缸贵!”小贺眉飞色舞,“而且老鼠容易掉进米缸中,我们家就在米里头发现过老鼠屎。” 米桶好,每次舀了米,可以直接将桶盖给拧紧了。 余秋目瞪口呆地看着船头的木桶,用米桶装垃圾运回杨树湾,亏得他们想的起来。社员们未免也太大公无私了,居然能贡献出自家宝贵的米桶。 “要不怎么说我们杨树湾贫下中农觉悟高呢。”何东胜满脸自豪,“为了鼓励广大社员同志积极借给大队米桶,大队特地奖励每借出一只桶,借桶的社员就可以从生产队草塘运一桶水肥回山地用。到时候记工分。” 呵,什么记工分啊。分明就是为了糊弄小贺说的托词。水肥肯定是运回各家自留地上用。 羊毛出在羊身上。余秋忍不住要竖大拇指,别把泥鳅不当鱼,基层干部的智慧也是杠杠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