膀胱,根据病人的病情用乙状结肠或者回肠重新造个膀胱,与输尿管吻合,术后恢复的好的话,患者还能够正常排尿。” 郑教授忍不住追问:“你杜叔叔说过这个办法?他给人做过没有啊?” 余秋心里头咯噔了一下,煞有介事的强调:“他有没有给人做过我不清楚,不过他说过可以。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那个时候他还画过图给我看呢。” 郑教授的声音明显兴奋起来:“小秋,你在哪里?你能把那个图画给我看吗?” 余秋大方的很:“那郑伯伯,我过来找你吧。我正好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忙,我们卫生院的药不够用了。” 余秋没有耽误时间,她让胡母找了采集血样的试管,然后直接给那位还在沉睡的老人抽了血样,一并带去工人医院。 上化疗之前,她必须得对老人的情况做整体评估。 胡母忧心忡忡地陪着余秋出去,这回不能用小汽车送她,得到了外面再乘公交车。 她们走出小院,又上了一条山间小路,快要转弯的时候,迎面而来的轿车停了下来。 有个戴着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中年人笑着跟胡母打招呼:“王定芳同志,您这么快就好了啊。” 胡母脸上浮现出笑容,主动冲对方点点头:“谢谢您关心,贺阳同志,得感谢伟大的领袖,我们的赤脚大夫果然厉害,扎了针之后,我的腰就好多了,都能下床活动了。” 余秋在旁边慢条斯理地补充:“阿姨您不要着急,您还要再扎一个疗程,然后再用艾熏,效果会更好。” 那位贺阳上上下下地打量余秋,脸上浮出似笑非笑的神色:“原来是请的家庭医生啊,我还以为您要相看儿媳妇呢。” 胡母脸上的表情严肃起来:“贺阳同志,请你不要随便乱开玩笑,这对女孩子名声不好。” 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举起了手:“我觉得这位姑娘不错啊,王定芳同志,你家孩子年纪也不小了,真的可以考虑。” 说着他大笑起来,开着汽车直接往小楼的方向去。 余秋变了脸色,尽管她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位老人的身份,可他清楚此人现在绝对是标准的□□分子。如果按照眼下的规矩,他们的行为就是窝藏罪犯,而且是罪大恶极的叛国罪犯。 这件事一旦被人发现的话,他们谁都别想抖落干净走。 胡母冲她微微摇摇头,轻声道:“没事,你叔叔有安排,他们不过是拉网式搜索。” 余秋觉得荒诞,她疑心自己穿错了时代,一下子到了革命战争时期,还要想办法掩护地下党。 胡母的脸上浮现出苦笑,她再一次跟余秋道歉:“对不起,这件事情本来不应该拉你进来。你记住一件事,你到这儿来只给我扎针灸的,其他的所有事情你都不知道。你放心,现在这边的局势你胡叔叔还能控制得住。到时候我们会想办法向上面反映情况,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我们能够帮上忙的,我们一定不会推辞。” “帮我爸爸平反吧。”余秋脱口而出,“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爸爸平反。也许他没有政治热情,也许他不是一位合格的革命者。但是这个社会除了革命者之外还需要建设者。 我想一个社会想要稳定的发展下去,那就应该允许听到不一样的声音。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人的思想与灵魂也一样。存异求同,社会才能进步。 我父亲是一位纯粹的医生,没有政治热情对于医生而言其实是好事,因为医生必须时刻都得保持冷静的头脑。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人,他救过无数人的生命。他这样的人不应该被打倒,因为一旦正义善良被打倒了的话,那么只剩下丑恶横行。 如果恶意利用别人的善良去陷害人还能获得成功的话,这个社会这个民族就不会有希望。” 胡母的表情有些忧虑,她轻轻叹了口气:“这件事有点儿复杂,不过我们会试试看。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不定能够搭上顺风车。” 余秋没有逼着她要一个肯定的答案,现在所有人都战战兢兢,暗潮在看不见的地方波涛汹涌。 虽然现在明面上情况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她清楚地记得这位领导人自称一生中最得意的两件事就是两次革命,其中一件就是现在进行的文化大格命。 现在距离1976年,还有三年的时间,这三年里头会发生什么事情,谁都说不清楚。 胡母将余秋送下山,又看着她坐上公交车,这才转身离开。 余秋坐在位子上,看着窗外青山,不由自主地重重叹了口气。如果时间流淌到2019年,她肯定难以相信自己经历了什么。 她想她肯定是疯了,她应该坐着这班公交车逃之夭夭,跑得越远越好,坚决不再跟这件事情扯上任何关系。 那些斗争中牺牲的人,谁会被记住?历史从来不铭记小人物,小人物只配躺在地上做垫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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