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刀下留人”,拯救了整个医疗组的人。 大家伙儿集体精神振奋,原来这出血点藏的挺隐蔽,在肝右后叶形成了血肿,标准的肝破裂伤。没话说,结扎动脉,做破裂修补。 一台手术开完了,天边都显出了鱼肚白。所有人都精疲力尽,可即便关腹缝皮之后,大家伙儿仍然不敢松口气。谁晓得这个病人身体到底能不能撑得住? 最简单的道理,90岁的老爷爷老太太,有几个人能够耐受的了手术呀。术后估计并发症又是一堆,有的磨呢。 余秋糟心的很,要不是戴着帽子口罩,真是没办法遮住她那张臭脸。虽然医生应该对所有的病人都一视同仁,但说实在的,面对这位古先生,她真是没办法摆出笑脸来。 病人被送回病房了,手术室打扫消毒。余秋晃晃悠悠地往外头走,还没出大门呢,又听见手术床发出的咕噜噜声音。 这回不用问,瞧见躺在病床上肚子隆起,表情痛苦的女病人,余秋就晓得是急诊产科手术。 “胎心不行了。”值班医生满脸紧张,“又弱又慢。” 余秋赶紧帮忙推人进去,压低声音问值班大夫:“怎么不直接在产房啊?” 这种急诊情况下,先局麻将胎儿取出,然后再找麻醉医生过来打全麻根本不足为奇。 值班大夫满头大汗:“不配合,扭来扭去根本就不让我们碰。” 他们也顾不上再说话,赶紧将人移上手术台。术前最后一次听胎心,余秋就心里头咯噔一下,因为已经几乎听不到胎心了。 这会儿哪里还等得及再打麻醉,余秋毫不犹豫地上手直接生剖。反正现在宮缩一阵接着一阵,产妇肚子本来就疼得够呛。 饶是手术室里头好几个人帮忙压着,那痛到似乎已经神志不清的孕妇还是发出了凄厉的喊叫,拼命地挣扎。 余秋直接进腹,嘴里头喊着:“家属呢,跟家属交代,这孩子很可能不行了。让她丈夫做好思想准备。” 产科医生急得很:“没有丈夫,是她一个朋友陪她一块儿过来的。她没有结婚。” 余秋头痛得更加厉害了。这种情况真是要人命,家属不在场,问题最多。 胎儿被她托出来了,所有人看着样子就知道不好了。因为这个孩子已经毫无反应。新生儿阿普加评分一分钟1分,五分钟零0分。 孩子死了。 余秋的脑袋发懵。作为妇产科大夫,她当然不至于没有见过新生儿死亡。有的肚子疼狠了,到医院来都来不及做任何检查,生下来的就是死胎。 可每次面对死亡的时候,她都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手术间的气氛极为压抑,大家甚至不知道应该将这个噩耗告诉谁。产妇本人当然不可以,因为她还在手术。如果她的情绪受到刺激的话,很可能会大出血,甚至危及自己的生命。 “我去跟她朋友交代吧。”余秋叹了口气,将死胎用包被简单的包裹好,抱在怀里,朝手术间外头走去。 每走一步她的鼻子就酸涩一分,等走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她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直接滚了下来,说话声音也哽咽:“小孩,小孩下来就不行了,已经没了。” 手术室外头等着的是两位穿着时髦的年轻女子。她们正在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抽咽,此刻本来就是最好睡觉的时候。 听了余秋的话,两个年轻姑娘吓到了,嘴里头发出尖叫,赶紧往后面退,谁都不敢看这个死孩子一眼。 余秋无奈:“你们还是得看一下。你们朋友现在这个情况不能受任何刺激,她家属又不在,就只能靠你们了。” 那两位年轻女子面面相觑,哆哆嗦嗦地靠近,迅速瞥了一眼,又往后面跑,一边跑一边喊:“拿走拿走,我们知道了。” 余秋吸了口气,询问她们的意思:“你们是打算将孩子火化,然后安葬,还是直接将它交给我们处理?” 那两位年轻女子吓得够呛,让她们安葬这死孩子,简直要她们的命。 余秋点头:“那我得跟你们交代一下。我们只能将他作为医疗垃圾处理,就是统一送去焚烧,不会专门安葬的。这个事情等你们的朋友情况稳定下来,我们再跟她交代。” 两位姑娘吓得魂飞魄散,半点儿都不想再听关于这个死孩子的话题。 余秋也不勉强,只强调道:“医院不允许抽咽,请你们不要在这儿抽咽。吸咽有害健康,趁着年纪轻,赶紧戒掉。” 她也不管这两人能不能听进去,直接抱着死孩子又回手术室。 产科医生招呼麻醉师:“药是不是给少了?这人肚子怎么这么紧啊?” “不能再加药了,你们凑合着吧。”麻醉医生看到余秋,立刻叫人过去,“这人血氧在往下掉。难不成是麻醉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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