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自己开不了机的手机递给他,“学长,如果你们能找到可以充点或者修理手机的,麻烦帮我一下。” “你放心,我肯定会替你想办法开机的。” 宋煜与两个省会应急测绘员,还有一个消防员一同在移动监控平台工作,吊起的右手固定得不够稳,晃起来很疼,指挥中心不断地在对讲机里确认位置,他不能停下,于是又请求身边的测绘员用绷带帮他再缠紧一些,另一只手继续完成定位传送。 “救出来了救出来了!” “这里有一个!” 对讲机里救援队的声音很模糊,但至少是一种慰藉。 “这次幸好你们在,真的是救星。”消防员开着测控车对宋煜说,“你们至少抢回了十二小时的救援时间,到目前为止死亡人数只有一个,是万幸了。” 宋煜不觉得这是好事,他甚至不太想听到死亡人数几个字,但偏偏他才是那个每隔十秒就会确认伤亡人数的人。很不合时宜的,他想到了在电影院没能看完电影的乐知时。 总说乐知时对灾难有应激,但宋煜想他应该也是。 幼年时就经历了乐叔叔的离开,不断地去看那些受灾救灾的新闻,反复刺激,都是自己心理应激的表现。直到找到参与救援的人生规划,宋煜才觉得自己找到了一条自我疗愈的路。 他想喝水,但单手也打不开水瓶,只好作罢。 “希望这个数字不要再增加了。” 多增加一个,就会多一个破碎的家庭。 但灾难是无情的,他明白自己的希望也只能是希望。 “希望吧。太难了。”消防员年纪也很轻,可能也才二十出头,穿着亮橘色的消防服,肤色很黑,他叹了口气,“妈的……干这行,我女朋友都跟我分手了。” 没过多久,他又自嘲地笑了一下,“幸好分手了……” 测绘员也很感慨:“你们是一线,最危险的。” “什么不危险?那些年轻的小护士,个子小小的,缺人了要抬担架还不是得上。我看她们现场抢救,有好些一边掉眼泪一边救人。”他摇摇头,车子继续往前开,“都是人,谁不怕啊。我十九岁第一次真的参加救援,手他妈都在抖。” “这种操蛋的时候,总有人要上啊,不然怎么办,也不能看着所有人一起等死。” 宋煜沉默地听着,忽然觉得自己的焦虑平缓些许,也不再反复确认死亡人数。身临其中,做了一份可以救人的工作,宋煜才终于对灾难没有那么强烈的抵触。 因为他掌握了主动权,是在最操蛋的时候可以上的那拨人。 凌晨,到了单兵点接上一个持有拍摄仪器的测绘员,对方一上来,就问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宋煜的人。 沉浸在数据采集里的宋煜没有抬头,被拍了一下肩膀才转身。 “有搜集失踪人口的志愿者在找你。”那个测绘员放下仪器朝下面喊了一声,他们又接上来一个志愿者。 “你是宋煜是吗?”志愿者慌张地在自己的失踪记录里划去宋煜的名字,万分庆幸,“太好了太好了,又少了一个……”他给消防员报了个地点,正好是他们要去测控安全度的灾民集中地。 志愿者把自己手里拿着的另一部老旧手机递给他,“有人在找你,好像是你的男朋友。你看现在能不能给他回个电话。” 那一刻宋煜的心很猛烈地抽痛了一下,像是被尖锐物狠狠地刺中。大概缓了好几秒,他才能开口。 “他安全吗?” “安全的,和我朋友在一起。” 但他的电话没有打通,乐知时关机了。 宋煜从没有如此忐忑过,短短的两公里路程变得格外漫长。终于抵达的时候,他在志愿者的帮助下穿上羽绒服外套,拿着他的手机冲下去找乐知时。 天太黑了,到处都是蓝色的大帐篷,遮蔽着他的视线。 他的视线慌乱地搜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