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瑜指了指赵招娣,说道:“我一个老乡要办离婚。” “过年期间结婚的人挺多的,我们办事一向牢靠,哪里用得着您亲自来。”小干事说道,陡然一惊,睁大了双眼,意识到邵瑜说的是“离婚”而不是结婚。 “办离婚?大过年的怎么就闹到要离婚了?”小干事问道。 “你看这脸上,都是被打的,她男人脑子有病,不打人浑身不舒服,这样的人还是早离早好。”邵瑜说道。 小干事这才注意道赵招娣脸上青青紫紫的痕迹,立马“哎哟”叫了一声,接着看向一旁灰头土脸的陈大狗,似是想看看脑子有病的人是什么样子。 也因着邵瑜这般说,小干事也没有再多劝,但因为几乎每办过离婚的业务,因而办起来十分生疏,很是耗费了一些时间。 出了民政局,陈队长还想劝两句,但邵瑜直接来一个“人口买卖”警告,闹到最后,陈大狗反而害怕陈队长再说情了,就怕邵瑜一个不高兴直接告他人口买卖,那到时候他就真的没地方哭了。 公社那边抓的犯人,最终都是要送到县里来,索性也懒得再折腾,直接让陈大狗在县里公安局自首。 春节期间照例只有几个值班的人在,他们本以为今天会风平浪静,没想到下午竟然来了一个案子,居然也还是来自首的。 大过年的这人痛哭流涕的认罪,一直说自己打媳妇的事情,甚至还说起来自己将人打流产的事情,值班的小警察们听着也义愤填庸,直接将人给逮捕。 因为是自首,又有苦主在场,证据确凿,且两个人才刚刚办完离婚手续,也没有人不长眼的再劝,陈大狗直接立案。 但就像邵瑜之前说的那样,家暴这种事,哪怕警察一般都是和稀泥,这次他们没和稀泥了,但这样的罪行,最多也就拘留十五天,十五天之后人就得放出来。 将人送进去之后,邵瑜和陈队长说了一声,陈队长再问起外包竹编业务的事情,邵瑜的语气开始含糊起来。 陈队长顿时明白,今天这件事闹得,自己没有站队,到底还是得罪了邵瑜。 “邵干事,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陈队长说道,他心里还是觉得,今天的事,是邵瑜管得太宽,非要掺和进人家的家事里。 老一辈的思想很难扭转过来,哪怕见到人被拘留了,都还在觉得是邵瑜在多事。 邵瑜面上依旧是笑眯眯的,也明白陈队长没什么坏心,但思想顽固,不把女人当人,如今已经闹了不愉快,没必要继续为难自己跟他合作,邵瑜心里已经决定,竹编外包的事不会再和陈队长合作,生产队里的干部,除了陈队长还有别人,由别人来对接这个事,得到了人心,待来年选举,陈队长还能不能连任就是二话了。 这个年代,干部其实很怕被人举报,邵瑜今天这事办得,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却没有犯法,因而他也没什么怕的。 至于陈队长说的互相给点面子,在邵瑜看来完全没有必要,他办事合法,没有私心,自然无欲则刚。 况且,在青栾县这个地面上,邵瑜虽然说不上只手遮天,但若是他被人举报,上面就算想查,也肯定不会敷衍了事,而会仔仔细细的查探清楚了才会给他定罪。 他没有行违法乱纪之事,所以根本就不怕查,就拿今天这事,邵瑜也就吓吓陈大狗,若真按照人口买卖去举报自己才容易出事,吓人不犯法,且后头将人吓得去自首了,他自首的罪行可没有一个是假的,这些都是真事。 只要是真事,那就不怕会翻案。 陈队长见说不动邵瑜,心下有些责怪他不知好歹,最终又倚老卖老的说了几句,两方人分道而走。 “才十五天,真是便宜这臭小子了,要我说,就该让他关几年!”邵老娘愤愤不平的说道。 “妈,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邵瑜安慰道。 “婶子,邵家兄弟,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赵招娣说话间,将十五块钱全都塞进了邵老娘手里。 邵老娘看了钱眼前一亮,还没有焐热,就被邵瑜直接拿了过来,还给赵招娣,说道:“这钱你自己收着,如今离了婚,身上留点钱才好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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