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认为这是巧合!” 还未经时间打磨大乾左丞相,如今还不能很好地收敛住锋芒,他神情端肃俯下身朝上首拜下去,行了个礼道,“臣认为,其中必有大龋龌,请娘娘下令速查。” 娘娘抬手示意他起身:“萧云翳,本宫命你三日内处理好流言一事。” 左手边靠门的一个中年男子站了起来,朗声应诺。 “至于张裕与夏家长子一事……” 娘娘修长的手指在案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发出笃笃的轻响。气氛因此而越发的凝滞与森冷:“本宫虽不主张‘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但既然汪荃提了出来,那便是有迹可循。” “汪荃,由你去查!” 汪荃眼神一亮,肃声道:“是。” 流言这事,说来不大,说小不小,却还是为娘娘招来一片谩骂之声。 延续了一千多年的男权社会,不说男人不能忍受文德殿上坐着的是个女人,就是女人自己,也从心底里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流言重伤这事,反而是女人的情绪更激进。 从贵妇嘴中流露出来之后,迅速蔓延到市井,很快一发不可收拾。 因为蔓延的速度实在太快,尽管萧云翳已经极力地压制了,妖魔附体一说却还是在民间越演越烈。很快京城以外,这类的流言添油加醋地流窜四起了。 之前锦州禹州的水患虫灾,打着‘清君侧’口号暴.动的队伍才因摄政王薨逝而消停下去,如今闻风又起。 这支队伍从灾区而来,一路劫富济贫的,抢了不少地主豪绅之家。尝了甜头又没栽过跟头的人,这么稍稍一被鼓动,那心又蠢蠢欲动了起来。 于是,换了个‘除妖孽’口号,无田可种的流民们又团集了起来。等一群人打砸抢地壮大了队伍,浩浩桑桑冲进了官道,这对‘除妖孽’的乌合之众便遇上了从京城领兵出来的东营一连校尉宋鑫。 宋鑫半月前领命,带一支队伍处理难民暴.动之事。 两队人在官道上相遇,均是舟车劳顿,但乌合之众自然比不得东营士兵。宋鑫不到十天就收拾了所谓‘除妖孽’的反贼。 然而刚要回京,便收到夏珏逼宫的消息。 夏珏打着‘尤氏扰乱朝纲,软禁圣上’之名,于三日前秘密围宫。 东营中将领对此消息惊疑不定,但念及确实有些时日不曾面见过圣颜,心里疑虑,便不敢轻举妄动。而南营从一开始便两边不沾。虽也听令于虎符,但南营的将领们却自始至终保持着中立态度,退居后地观望一切。 京城形势,如今一触即发。 夏珏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此时,他骑着战马立于宫墙之下,仰看着上首穿着一身红色宫装的皇后娘娘。见她神色凝重,顿时笑得一脸邪肆:“娘娘,你我喜好同样色泽的衣衫,经历过同样的伤痛,同样看透世情企图改变一切……原本该相扶相助一起走下去,只是你不肯。” “如今的后果是你自己选的,怪不得本公子。” 夏珏撂下最后一句,骑马奔回。 鲜红的锦袍下摆飞扬,他的声音通过内力响彻千里:“尤氏软禁当今天子,大逆不道,我等为君请命,诛杀尤氏!” “为君请命,诛杀尤氏!”整装待发的士兵喊声震天。 皇后娘娘瞳孔一缩,心里微微发紧:看来,夏荣藏起来的虎符确实被夏珏拿走了…… 只见夏珏一声令下,成千上万的手执刀枪盾矛的人马,飞快地往城墙下冲了过来。 皇后娘娘身边李斯与带领一队弓箭手趴在宫墙上,箭矢对准城下,准备完毕。 所有人听令,拉弓待射。 娘娘皱着眉看下首的人马,半晌,发觉不对。这种盔甲与武器,分明是北疆戍边的士兵专用!她心上一滞,手往后一抬,让弓箭手停下。手指一指中间鲜衣怒马的夏珏,娘娘阴沉着脸便是一阵厉喝:“夏珏,戍边兵力你也敢召回?” 夏珏懒散坐于马上,手持长箫笑得恶毒:“有何不可?哼,戍边的兵力最强,本公子此时逼宫,自然要拿最强的出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