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教学楼,就越能听见老师讲课的声音。 还有呼啸的风在伴奏,伴奏的同时,刮得童瑶脸颊生疼,她注视了林妄洲没几秒,就又把脸给藏起来了。 “咳。”林妄洲不自在地移开眼,看向别处,他侧脸光影绰绰,似乎还染了点红:“你手冷不冷?” 话音刚落,不等童瑶有所反应,他就突然伸出一只手,插到童瑶的上衣兜里,“你这兜不暖和。” 童瑶还套着校服,校服就薄薄一层,兜里会暖和就奇了怪了,她眨眨眼,不明所以。 就见林妄洲又把手往他羽绒服兜里一放。 眉眼瞬间舒展开,他垂眸,轻佻地扬唇:“我兜里暖和,要不,你把手放我兜里。” 童瑶:“……” 童瑶下意识地拒绝。 林妄洲却有理有据:“你刚刚伸出手接了雪花,这样很容易生冻疮的。” “……” “生冻疮是件格外痛苦的事情,有可能,你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就拿不动笔了。” “……” 童瑶嘴角抽动,不知道反驳些什么好,转瞬,就又听见他一本正经地说:“我这是为你考虑。” 顿了顿,他又冠冕堂皇道:“放心,国旗底下,我是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 他们身后,国旗飘飘,红艳艳的,成了白色冬天里学校中最显眼的存在。 林妄洲说完这些,反倒是不好意思看她了,就一个劲儿地昂着头,望着外面的青天。 童瑶抬眸凝视了他片刻,忽然想到了诗人杜甫的《饮中八仙歌》: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她愣了愣,还是没有说话。 这时候他们已经踏上台阶,走到了教学楼的大厅。 林妄洲似乎等得不耐烦了,青天被屋顶遮盖,他又再次锁定童瑶。 他眉头微皱,须臾,猛地拉起童瑶的手。 童瑶恍恍然,脑子“唰”地一下全空白了,连带着感官也格式化了,隐隐约约,隐隐约约,就觉得林妄洲是和自己十指交握的。 兜里的暖意将她的手掌包围。 她使劲抽了抽手,没抽动。 她看他。 就看到他撇嘴轻斥:“叫你把手放进来暖一暖你就放进来,别扭什么?跟我客气什么?” 说完,他捏了捏她僵住的指尖,睨她:“你这手都冻成冰块了吧!” 童瑶“轰”地一下,面红耳赤。 她无意识地蜷缩起手指,转瞬,又被他掰直。 “我放进去了,你的手可以拿出来了吧。”她瞪他。 林妄洲低笑,突然的就恬不知耻起来,他耸了耸肩,神色如常,“哦,我的手也冷。” “……” 童瑶再瞪他,他也就勾着唇笑吟吟地任他瞪。 两个人“眉来眼去”,心思都不放在走路上了。 他们站在大厅中央,沉迷于暗自较劲,以至于,在安静如鸡的空间内,他们连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 警惕性降到负数还全然不知。 教导主任从走廊拐过来,进入大厅。 踏上台阶的刹那,抬眸,目光就咻地一下自觉锁定到了大厅中央的林妄洲和童瑶身上了。 x光线。 由上到下,再从下往上,反复地扫。 扫到最后,落在了他们放到同个兜里的手上。 虽然看不到,但他们肯定在偷偷牵手。 他站在这儿少说也有半分钟了,他俩居然还没有注意到他,没注意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公然含情脉脉,挑衅他以及学校的权威! 教导主任气得满脸通红,叉着腰往后退了一步,气沉丹田数秒,他倏地发声,发出了土拨鼠的尖叫: “啊——” 这声气息绵长的“啊”啊出了气吞山河的气势。 瞬间,就把“含情脉脉”的林妄洲和童瑶吓得一激灵。 两个人齐刷刷地转过头,看向声源发出来的方向。 童瑶没缓过神来,被吓得打起了嗝儿。 林妄洲瞥她一眼,松开她的手,从兜里抄出来,缓缓抬起,拍拍她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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