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病了,大…二姑娘在侍疾。” “病了?病得可真是时候…国公爷呢?” “国公爷今天有些不好,宫里的孟太医来了。” 冷氏一个激灵,忙趿鞋下榻,“快…快替我更衣,我要去看国公爷…” 怪不得今天她在幽篁院受辱时国公爷没有出现,原来是发作了。这个时候,国公爷可千万不能有事。 说是更衣,其实是换了另一身素净的衣服。 人说要想俏一身孝,她向来知道自己什么样子最能打动男人的心,也知道国公爷最喜欢自己什么样子。这些年她锦衣玉食,已有许久没有这般穿戴了。 扶着婆子的手进了楚国公的屋子,隐晦的目光和守在床榻边的长随对上,两人微不可见地交视着,彼此心知肚明。 这长随姓刘名向,是楚国公身边的老人。 他早就是冷氏的人,是冷氏在楚国公身边的耳报神。楚国公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正是因为如此,她觉得自己稳操胜券,也就没有急于一时。 不想,迟则生变。 变数来得太快,打得她措手不及。 孟太医正在给楚国公诊脉,楚夜行楚夜舟几兄弟都站在外间,几个孙子也在。楚国公脸白如纸,不停地咳嗽着,短短一日,看上去已形销骨立。 冷氏心紧了紧,有些不忍。 很快心肠又硬,她只恨自己太念旧情,以至于落到今天这般举步维艰的地步。如果她早些硬起心来,又怎么会有今日之辱。 “孟太医,国公爷的病怎么样?” 孟太医摇摇头,“国公爷这是陈年顽疾,病根难除。想来是以前的方子已压制不住,我再开一剂新方子试试。你们在饮食上注意一下,慢慢调理。” 冷氏红了眼眶,“饮食上有什么忌讳的,还请孟太医等会和妾说说,妾平日里定会注意…” “咳…咳……劳烦孟太医了。” 楚国公一出声,冷氏的泪水便在眼眶里打起转来。等孟太医起身去开方子时,她这才哀婉地坐到床榻前,用帕子轻拭着泪水。 “国公爷,您不要担心,您一定会好起来的,妾陪着您…” “咳…咳…委屈你了。” 楚国公哪里会不知道幽篁院发生的事情,所以才会有这句话。他心里何尝好受,卢氏实在是个不容人的悍妇。要是老二没找回来,他此时已经递折请立世子了。 可是老二找回来了,都是他的儿子,他着实为难。自古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嫡子尚在,他再是不愿也不可能在有嫡子的情况下,去请立庶子为世子。 时也命也,他只能委屈心爱的女人。 冷氏备受感动,泪眼含情,“能陪在国公爷的身边,妾不委屈。” “你呀,总是这样善解人意……咳…我觉得最对不住的就是你…要是…哎…现在说这些都迟了…都是命啊…” 什么是命? 冷氏可不认命。 这男人口口声声对不住她,真要是把她放在心上,真要是觉得委屈了她,早就该请立舟哥儿为世子。而不是一拖再拖,拖到嫡子回来。 如果心里真有她,又怎么会由着卢氏作践自己。 早些年,她明里暗地不知说过多少回,让他说服卢氏把舟哥儿记为嫡子。要是舟哥儿有个嫡子身份,又被立为世子,便是老二找了回来,也已成定局。 然而,他没有。 他一直敬着卢氏那个嫡妻,忘记了他对自己的承诺。 嫡姐说得对,男人的宠爱最是不可信,也最是难长久。她如果早听嫡姐的话,早些动手,何至于有今天的被动。 “国公爷,妾不怪你,都怪妾自己…是妾命不好,没能投到嫡母的肚子里,做不了嫡女当不了你的嫡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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