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自己词不达意,都没敢转述,而是选择直接拿书信给燕王,请他亲自过目。 那信上写,谢士洲初初见过便对钱氏女情根深种,人家原本要跟另一家结亲,他后来居上,截走了人。又变着法去讨好,终于感动了女方双亲,答应将人许配给他。 信里还写到,因为长在巨富之家,谢士洲原本有些荒唐的,因为喜欢上钱氏女,最近有了上进之心,连生活作风也改了不少。 …… 庞定春回想起这一句句的都感觉头皮发麻,亲儿子痴恋商户女,这都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燕王能不动怒? 要不怎么说上位者的想法你别猜呢? 燕王还真就没动怒,他乍一看到挑了挑眉,看完笑道:“他倒有几分像我。”不光是女人,别管什么东西,喜欢就得去争,去夺,哪有拱手相让的道理?这女人他喜欢,不光喜欢还肯为了人家上进,好事情啊。 庞定春都做好准备迎接狂风骤雨了,结果这场雨压根没来。 他等了一会儿都不见燕王发作,才小心问道:“王爷您不生气?” “气?这有什么好气?” 庞定春咽了口唾沫,说:“世子他腊月里就要同商户女成亲了,这……世子身份贵重,正妃不得慎重选择?” 燕王想得不同,这儿子要是十分像他,那这事就没法插手,至少现在管不得。人都没认回来你要管他私事,他回头就能还你一句:谁认你是我爹了? 燕王做派是挺强硬,那是对别人,搁在谢士洲身上,他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骨血,只是在外头养了十九年,现在被人找到了连稀罕还来不及,哪会跟他反着干呢。 说什么规矩? 从来只有皇室要求臣民讲规矩,那些个规矩还能管到他们自个儿头上? 燕王现在目标明确:能把儿子认回来,别的好说。就哪怕有些事情他有看法,也等儿子回来之后再提。他又把庞大人写这封信看了一遍,看完甚至都没还给庞定春,顺手往旁边一搁:“这事我知道了,就遂他意,你给庞渤回个信,让不必忧心。还有,我打算年后出京,给他递个话,让他在蓉城见了我只当不识,别大张旗鼓来坏了事。” “王爷准备微服南下?” 燕王略略颔首,当年的事,总归要伤一些人,补偿是少不了的。除去这部分,他也想看看谢家人甚至那小子新娶的媳妇儿是什么为人对他又有多少真心,看明白了才好提携。 “我自有考量,你照办就是,待事情结束少不了你好处。” 庞定春脸都要笑烂了,嘴上说不敢不敢:“能为王爷分忧是我等荣幸。” 就这样,七八日后,庞大人又收到他家里来信,老头子说他信中所写之事京中已经知情,示意顺其自然,又道大人物年后将会微服南下,让他切不可拆穿身份。 庞大人没明白这是什么用意,不过王爷他高兴,底下谁管得着?照办就是。 本地一把手针对他的事和京里传了几个来回的信,谢士洲一点儿也不知情,他最近天天都等不及,扳着手指头算日子,等着娶钱玉嫃进门。 要说他是迫不及待,那钱玉嫃的心情就复杂多了,也有期待,还有很多忐忑不安。 这时代便是如此,对女人来说嫁个人跟重新投胎似的……钱玉嫃倒不是怕投不好胎,她是想到之前在谢家大宅的经历,总觉得往后的日子不会十分太平,搞不好刚嫁过去就要跟人撕上。 越是临近婚期,钱玉嫃想得就越多,这日钱玉敏来给她送礼,说是抠私房钱给她定的头面首饰,才做好呢。钱玉嫃就坐在镜台前,拿着比划了几下。 “是我自己送你的贺礼,喜不喜欢?” 钱玉嫃左右看了,逗她说:“也就还行吧。” 钱玉嫃刚把茶碗端起来,还没喝上,就听到这话闹脾气了:“也、就、还、行?我这两年的私房钱全搭进去了,才打出这么一套来,你连句喜欢都不给的?早知道我就不费这心。” “逗你的,这就气上了?”钱玉嫃将首饰放下,转身笑吟吟看她。钱玉敏还是嘟哝一声,“你真讨厌。” “是,我讨厌,我嫁出去就不碍你眼了。” 这么说着钱玉敏又难受起来:“前几年姐姐嫁了,又轮到你,连谢芳菲那头都在说亲,以后要想找个人说话也没有。” “这有什么?你想我了就上谢家找我。” “那不行,你不做酒我天天往那头跑,人家看了指不定怎么想,搞不好以为我想巴着你攀个高枝。” 钱玉嫃跟她排排坐,捧着花茶慢慢喝,边喝边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