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这是用柔韧的细竹枝抽在身上所造成的,许秋阳再熟悉不过了,以前她的身上这样的伤痕几乎就没有少过。 许秋阳心里一酸,伸手帮她把衣袖拉好:“现在家里的生活怎么样?她还经常打你吗?” 许翠兰说:“自从二哥去了当兵以后,每个月都会寄钱回来,二姐和三姐也可以到生产队劳动赚工分了,咱家的日子好过了些,咱妈最疼小弟东明,啥也不让他干,有什么好吃的也都留给他,还说,还说要送他去县城读书。” “那么你呢?”许秋阳问,她说了那么多,却一句也没有提到她自己。 许翠兰死死地咬着下唇,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家里的其他人都能干活给家里赚粮食,只有我一个人是吃干饭的,所以咱妈也只会打我骂我,每次吃饭都要等他们都吃完了我才能吃,如果有剩下的就能吃一点,没有的话就只能饿着。”说到最后,泪水也忍不住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什么?她居然那样对你?”许秋阳气坏了,“你怎么会是吃干饭的呢?你虽然没有出去干活,但你在家里干的活一点也不比他们少!” 许秋阳记得她刚离家的时候,才八岁的小妹就已经可以做一家人的饭食了,现在她在家里做的家务绝对会比那时候更多! “妈想向你要钱,她自己不敢来,其他人也不肯来,她就打我,说我是吃干饭的,还说我如果没能要回去钱,以后就都不要回去了。” 许秋阳双手按着许翠兰的肩膀:“小妹,你听好了,你不是吃干饭的,你也是那个家里的一份子,他们有义务要抚养你长大,你不用让着他们任何人,该争的争,该抢的也要抢,以后吃饭的时候不要等到最后才吃,饭不是你在做吗?一做好你就吃。他们再打你,你就逃,跑到村支书家去告状,以后他们就不敢再随便打你了。” 许翠兰睁着楚楚可怜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许秋阳:“我可以这样吗?可是,我不敢……” 许秋阳当然知道让她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要做到这些很不容易,但如果不这样教她的话,小妹在那个家里肯定是没有活路的:“小妹,你要知道,现在没有别人能帮得到你了,你必须要自己立起来,才能不永远都被欺负。” 许翠兰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大姐,我不想回去,我害怕!我要是敢跟他们抢吃的,咱妈会打死我的,她一定会打死我的。” 许秋阳眼眶里酸酸涩涩的,也流出了泪水,她还有原主的记忆,当然知道在那样的家庭里,一个女孩子要遭受的是什么,这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如果她当真置之不理的话,很有可能看不到小妹长大成人的那一天。 可是,如果要理的话,她能怎么样去理?现在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她,真的有这个能力去把这份生命之重承担下来吗?她究竟应该怎么做? 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许秋阳拉起许翠兰:“乖,先别哭了,大姐烧水给你洗个澡。” 下午许秋阳请了个假,用电炉烧了水,带许翠兰去洗澡房,用肥皂帮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洗了一遍。 她身上真的是脏,看着从她身上留下来的黑色泡沫汇聚成的细流,许秋阳又是一阵心酸,如果就这样让她回去,那是活生生地把人推入火坑啊! 许翠兰是第一次用肥皂洗澡,那滑滑腻腻的触感让她身上痒痒的,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带着几分孩童的天真。 洗完澡,许秋阳先拿了一套自己的衣裳给她换上,然后再拿了一些刘玉梅给她带回来吃的年货给许翠兰吃,有香甜的油角和酥脆的糖环,许翠兰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实在忍不住咬了一大口之外,剩下的就再也舍不得那么吃了,只一小口一小口地舔着,变软了之后再放进口中慢慢地抿。 许秋阳笑道:“没关系的,你好好吃,这么多都是给你吃的。” 然后拿了她换下的衣服去洗,这衣服脏得不成样子,可是还不能用力搓,不知道是许家多少个孩子一轮一轮穿下来的衣服,布料早就变得腐朽脆弱,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扯破一个大口子。 不过许秋阳却不想让许翠兰穿着自己的衣服回去,她知道只要穿了回去,肯定就不是她的了,她能救得了一时的急,却救不了一家人的穷。 许秋阳小心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