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诀仿佛是很高兴的扬起了笑,端着铜盆放到了床边。 眼见着时清要微微俯身拖靴,他伸出修长大手,自然的落在了对方脚踝上,抬头对着时清一笑: “师尊,弟子伺候您。” 上尊是很不适应和人接触的,这一点从魔尊手中脚踝正下意识往后抽离便看得出来。 荣诀垂下眼,很失落的样子:“师尊也嫌弃弟子是个废人,连伺候您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了么?” 这招简直百试百灵。 至少对于时清来说是这样的。 魔尊很轻易的便得到了为师尊脱鞋袜的权利。 他先脱掉了那与它主人一般一尘不染的长靴,接着,又将里面的白生生罗袜褪去。 时清的一双足与荣诀想象的并无什么不同,白生生的,指头小巧圆润,一看便知出生到现在半点苦头都没吃过。 也是。 堂堂时清上尊,生来便万千宠爱。 怎么可能会吃苦呢。 魔尊握住那完全能称得上是小巧的脚踝,几乎是留恋的轻轻用着指尖微微蹭了蹭。 一直等到上方坐着的上尊拧着眉,略微有些不满的动了动,才若无其事的将这一双白生生的足落到了水中。 “师尊,可有些太烫了?” 他一边将水撩到那双足上,一边微微抬眉,望向上方的师尊。 “并无。” 青衫上尊淡声回了句,见弟子正下手轻柔的为他洗脚,眉拧的越发厉害。 他道:“你不必如此。” 荣诀:“弟子如今留在青剑峰也无事做,师尊便让弟子来伺候您吧。” 时清沉默了一阵,再开口时,便有些犹豫的提议:“你如今虽不比凡人,但凡人界也有许多寻仙问道之人,若是由为师出面带你去往,他们定然也会对你……” “师尊。” 一直态度温顺的大弟子突然强硬打断了时清的话,抬起头,俊朗面目上满是排斥。 他这一次倒是没卖惨了,而是直接道:“弟子在青剑峰长大,这里便是弟子的家,您要我走,我又能走到哪去。” 时清神情仿佛有些怔楞。 上尊顿了好久,才迟疑着道:“可你如今没有修为,在修真界多有不便。” “弟子不在乎。” 荣诀的神情渐渐转到了濡慕,他方才是半跪着的,如今直接将另一只膝盖也放了下来,膝行上前,不顾师尊的僵硬,轻轻将头靠在了时清膝上。 他的声音带着颤音,近乎哀求: “师尊,您在弟子心目中,就如父亲一般,如今弟子已然成了废人,寿命区区百载,弟子知晓,从前师尊对弟子严厉是严师出高徒,可既然弟子已不可能再踏上修道之路,师尊可否……可否让弟子留在您身边多多孝敬。” 这番话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如果他没有在说这番话时,抱住师尊膝盖的手中染着充斥了杀机魔气的话。 荣诀能感受到,随着他说这番话,原本因为他过于亲近的举动而微微僵硬的师尊身子在缓缓放软。 直到最后,一只带着点点温度的手,缓缓落到了他的发上。 时清叹息一声:“是为师对你太……” 说完这句,他没再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轻轻摸了摸荣诀的头,轻声道: “既然你不想走,日后便留在青剑峰吧,在你寿正终寝前,为师会护好你。” 荣诀抬眸,眼睛亮亮的。 “弟子多谢师尊成全。” 这一夜,两人是在一张床上睡的。 魔尊这次倒是安安分分多的什么都没干,只光明正大躺在仙宗上尊身边,闭目修炼魔气。 他本就是满级大号重来,再加上魔修的修炼方式本来就是牺牲了飞升机会换取短期内快速精进修为,修炼起来自然快速无比。 修炼的同时,脑海中偶尔也会闪过时清对他难得温和的声调。 那样温和,仿佛真的是一个一心为了弟子的好师尊。 下一秒,这个想法又被荣诀压下。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被师尊夸一句便兴奋无比的孩童了。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