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事到如今,大家心里都隐隐猜测林韶当年的事有可能是搞错了,可是谁都没有去戳这层窗户纸。 因为林韶当年的事情也是他们判的,如果要承认林韶是冤枉的,就要承认他们当年弄错了。草率断案冤枉清白这种事,感觉上比谋害他人好不了多少。而承认自己的重大错误,可比再决断一个弟子难太多了。 而大师伯沉默后,却道:“是。” 殿内静默得诡异。 殿外却是一下子炸开了。 “你看,我就说果然是大师伯!” “这么说,林韶师姐当年……真是被冤枉的?” “可是她的医术……” “天呐,林韶师姑被逐出杏林峰都多少年了,都快十六年了吧!” “林韶师姑好可怜……” 风向调转。 这些年来青赤两派没少拿林韶师姑当年的事吵架,青衣派的人不管以前有没有在心里偷偷怨过林韶师姑,这时都忽然有扬眉吐气之感,腰也直了,背也挺了,整个人抖了起来。赤衣派平时口无遮拦的人则是觉得相当丢脸,趁人不注意悄悄退到了人群后头。 阿锦从客峰那里起就一直守在主殿附近,她是那种曾经怨过林韶师姑拖累青衣派的人,而且平时还口没遮拦,这下一下子慌乱了起来。比起青衣派翻盘的惊喜,倒是六神无主更多,她忽然想起雪梨仙子跟她说过师父之类的话来,有点恍惚地看向雪梨,竟是一时失神。 只见在小师叔之后,雪梨也缓缓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她也没有直接说想要怎么处置大师伯,而是走到大师伯面前。 因为大师伯是跪着的,雪梨站到他面前,显得有些居高临下。 雪梨顿了顿,像是费解地问道:“你很讨厌林韶仙子吗?” 大师伯看到雪梨走到自己面前,因为她身上那种与林韶相似的气质,不觉让大师伯失神了一瞬,还以为是又见到了师妹。 不过,听到她的问题,大师伯默了更久。 他差使的那些小弟子和宗主之子有时也会好奇地看着他,但他们似乎都能理解他对名利的渴望,从来没有问过他这样的问题。 大师伯想了想,回答:“不讨厌,我对师妹本人没有任何反感,只是嫉妒。” 他想起林韶当年的样子。 第77章 当年的林韶模样就像云端初绽的花蕾,略显单纯,光华却无人能敌,带着一种遗世清高的气质。 大师伯停顿了一下,说道:“她太年轻了。” 太年轻了,实在太年轻了,年轻到让人觉得恐惧。 他出生在杏林峰,父母皆是擅长汤药的赤衣派,他自幼与草药相伴,爹娘在教会他说话之前,就先教会了他认草药。 据说他开口说的第一个词,既不是爹,也不是娘,而是“朱砂草”。 当时正拿着草药在他面前教导摆弄的爹娘,听到他准确地重复出了草药的名称,都大喜过望,他父亲将他高高举起,说他将来一定能够成为一代名医,振兴赤衣派,大兴杏林峰。 对他而言,习医就是像吃饭喝水一样寻常的事,他甚至没有想过自己还有做其他事情的可能性。 他五感敏锐,早慧聪颖,又自幼长在杏林峰,自然而然地被长辈师祖们寄予厚望,当作日后的峰主长老,乃至总峰主培养。 初时他只在自己峰中随父母修炼还未觉得有什么,但是随着年纪渐长,习课的地方从自家医室挪到外峰医童所,开始和其他自幼拜入杏林峰的小弟子们一起修炼,大师伯便渐渐觉察出自己的不同来。 其他的小弟子都是半路出来,医术药理顶多只学了皮毛,从没有人能像他一般轻松就能辨别出十几种相似的草药,只嗅一嗅就能分辨出丹药里的成分,先生教的内容对他来讲就像常识一样简单耳熟,而且医具药炉对他而言如同玩具,早已能够如自己的手脚一般随意使用。 他们说:“大师兄和我们不一样,大师兄天赋异禀,是与众不同的。” 感受到其他人崇敬的目光,大师伯第一次意识到,他是不凡的,其他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