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半伏半跪在地上,口中犹自说道:“我可是二夫人的奶娘,你们这群……” “二夫人?”王管家打断了她的话,“哼,裴家那个是二夫人吗?” “怎么不是?”刘妈妈梗着脖子,“你们家二公子没了,可我们小姐既嫁了过去,就是你们家二夫人?” “你们小姐不是嫁到赵家去了江南吗?你倒是忠心护主,可惜你们小姐可不领情。你在这儿受苦,宋家可曾来看过你一次?” 最后一句话戳中了刘妈妈的心窝,她对宋家忠心不假,可这份忠心并不能减轻她所受的苦。尤其是想到上回她悄悄回宋家报讯,夫人却让她尽量少回去,她难免有些心凉。但是她仍是说道:“你说什么?老婆子听不懂。我们小姐不就在府上吗?她是不愿意这桩婚事,所以才……” “还嘴硬?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儿子儿媳已经招了。”王管家接着她的话慢悠悠道,“宋大小姐不愿意,所以就下迷药灌晕了寄居在宋家的表小姐,换了衣裳扔进花轿,怕她到了裴家后胡说,又灌了迷药,让她昏睡了好几日,还对外宣称,大小姐不愿意这桩婚事,所以胡言乱语,连自己身份都不认了,是不是?” 刘妈妈瞪着眼睛不说话。 “你的儿媳妇每日在浣衣坊做浆洗媳妇,年纪轻轻,手都要泡烂了,想给你孙子做饭都做不了……” 刘妈妈将头扭到了一边,眼圈儿却有些湿了。她以前在宋家,何等风光,何等体面。她的儿子儿媳小孙子每日也格外光鲜。今昔对比,她更觉心酸。 王管家仍用他那不带感情的腔调,慢悠悠描绘着她儿子儿媳及孙子的状况。 刘妈妈终是听不下去了:“我说,我全说。” 王管家吐出一口浊气,接过家丁递过来的茶,慢慢喝着。 “我说可以,但我们家不能再受这气。” “当然。” 得到了允诺后,刘妈妈将代嫁一事,从头到尾原原本本说了,包括宋小姐和赵世子私下定情。 王管家面无表情听着,读过几年书的紫毫在一旁飞速记着。 待刘妈妈哭哭啼啼讲完,紫毫也记录完了,吹干了墨渍,递到刘妈妈面前:“都是你说的话,按个手印吧。” 刘妈妈犹豫了很久。 王管家并不催促,只慢悠悠道:“你可别忘了,你现在不是宋家家仆了……” 刘妈妈眼神微变,是了,她作为陪嫁,现在卖身契都在裴家了。这么一想,她最后的一丝犹豫也没了,咬着牙重重按上了手印。 “好了。”王管家站起身,“把刘氏也带回去吧。” 终于要离开这鬼地方,刘妈妈有些欢喜,但一想到不知道以后等待她的是什么,她不免又害怕起来。 王管家等人如法炮制,又从刘妈妈的儿子儿媳那里得到了差不多的口供。一家几口说的内容基本上都能一一对应。 紫毫感叹:“挺容易的,我以为会很难呢。” “一个个都没吃过苦,这才干了一个月重活就受不了了。”王管家道,“主要还是因为宋家已经给不了他们任何希望和好处,他们也没必要再替宋家瞒着。”他吩咐紫毫:“把这一家子都捆了看好,口供也都留着。等侯爷回来给他,这可都是重要的证据啊。” “是!” 王管家想了想,如今是大小姐管家,于情于理,都得知会一声。说起来,刘氏一家能这么快说出真相,跟大小姐当日吩咐人把他们一家分开指派到各种干脏活累活的地方也有点关系。 裴大小姐听完此事,反应有些淡:“我知道了,你跟大哥说就行了。” 她细想过此事,心里不是没有遗憾。她打听过了,宋元婧是在大哥回京前两三天才嫁到赵家去的。在那之前,樨香院那位曾数次向她表明自己不是宋元婧。她那时先入为主,只当是宋元婧又在耍把戏。若那时就警觉起来,那就不是今天这样了。 王管家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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