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吩咐下人去请宁宁过来。 周幼宁刚贴了窗花,听说嗣兄叫她,只是有急事,放下窗花就过来了。 还未进厅堂,她就问道:“哥,你找我什么……” “事”字还没说出口,她就看到了厅堂中居于客座的裴岩。 她神情微变,下意识便要离开。 而裴岩和周楷已经看到她了。 “宁宁!”周楷站起身,“妹妹,快过来。裴侯爷找你有些事情。” 周幼宁本欲离去,现下被他叫住,也不好脱身。她定了定神,低头走了进来,当着嗣兄的面,直接问道:“什么事?” 周楷想到方才说的话,又道:“你们慢慢说,我去看看春联贴的怎么样了。” 他大步而去,周幼宁却惊讶极了。嗣兄这是有意让她和裴侯爷单独相处? ——她不知道的是,在与周楷初见面时,她不愿意说裴家的不好,所以只对嗣兄说了裴家的种种好处,再加上这一个多月,裴家与他们的来往,以至于现在在周楷心中,裴侯爷俨然是个可以深交、可以信赖的端方君子。而且是凝翠有东西要给她,周楷自然更不会阻拦了。 周幼宁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可以趁此机会把话说清楚。 于是,她也不看裴岩,只是问道:“侯爷找我到底什么事?” 裴岩几步到了她跟前,认真看着她,声音很轻:“你这些日子,可还好?” 两人离得不远,他神情专注,语气温柔。周幼宁明知道不应该,可脸颊还是微微泛红。她别过头,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谢侯爷挂念,挺好的。” “可我不太好。”裴岩瞧了她一眼。 周幼宁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乍然听到他这话,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竟隐约觉得有些委屈的感觉。她动了动唇,一时也不清楚该怎么接话。 “我送你的簪子,为什么不要?”裴岩说着自袖袋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木匣,打开木匣,赫然是那支兰花玉簪,“你不喜欢兰花么?” “不是。”周幼宁猜想他大约是在装傻,不说兰花玉簪,就算换成桃花、换成梅花,她也不能要的。她很清楚直白地道:“是我不能收侯爷的东西。” 她缓缓坐下,一字一字道:“侯爷的好意,我明白,只是我也有我的想法,我不能……” “你知道吗?”裴岩不等她说完,就道,“我看到你送过来的年礼时,一直在想,你会送我什么,是本书?是弓箭?或者是荷包?是手帕?没想到竟然是这个……” 周幼宁抿了抿唇,此时细想起来,她也能想象到他当时的情绪变化。她有点歉然,轻声道:“对不住,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这东西我不能收。” 这话一出口,她后知后觉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明明是他先不合时宜地送了簪子过来,她没办法才那样还给他的。怎么现在看起来,倒像是她做错了事一般? 她正在犹豫要不要再说几句,却听他问:“为什么不能收?” “因为……” 她还没说出缘由,他就笑了笑,继续问道:“宁宁,你能不能告诉我,一直拒绝我的原因是什么?是对我没半分情意,还是心里另有顾虑?如果有顾虑,那……” 周幼宁想也不想,直接说道:“我对侯爷只有敬仰尊重,并无别的感情。” 然而裴岩却道:“是么?那你能不能看着我的眼睛说一次?” “为什么不能?”周幼宁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的眼睛,“我对侯爷……” 她抬头之际,见他右手握成拳,紧紧地攥着那支兰花玉簪。她猛地意识到,他其实并不像他表现的这般笃定淡然,他心里也有紧张的。 此时,两人离得很近,近得她与他对视时,能清楚地看到他眼中她的倒影。他望着她,神情温柔,眸中蕴藏着淡淡的笑意。 也不知怎么,她竟无法再看着他的眼睛把那后半句话给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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