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横臂胡乱抹了抹脸,重复问:“顾子午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顾子午默了默,直言道:“我来是要明确地告诉你,顾午做的任何事情都跟我没有关系, 喜爱或者伤害都没有关系, 所以, 如果顾午做了什么承诺或者有什么不当的行为,我不会负责的。” 江敏愣住,半晌, 道:“我知道了。”再过半晌,突然不着边际地说:“我就住在这里, 日日夜夜, 但如果不是寒暑假或像现在突然放假,每个礼拜就只有一、两天能看到落日。” ——你们司空见惯的东西却是我极度稀缺的,所以我跟你们不一样, 我没有长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硬骨头,有人能够给予陪伴,任何形式我都愿意接受,不长久也没有关系。 顾子午听懂了,他顿了顿,压下不知为何突然升起的怒意,道:“我这种情况,只要做了精神鉴定,杀人都不用付刑事责任,你不害怕?有部电影,叫《the minds of jennifer》,你有时间最好去看看。” 江敏半晌不说话。顾子午知道她在思考,没有结束话题,果然,再十秒过去,就听到江敏认真辩解道:“顾午只是脾气比较暴躁不善表达而已。” 顾子午低头面无表情地望了望依旧黏在自己大拇指上的纸屑,默不作声将之重新按回江敏湿漉漉的眼角,起身拂袖而去。 江敏:“......” 江敏:“我的磁带麻烦你......” 顾子午回家路上就跟一个早早辍学瞎捣鼓的朋友联系上了。朋友听到顾子午霸道的“我十分钟到”,一顿吱哇乱叫,表示自己正在跟女朋友吃饭,最起码需要三十分钟到店。顾子午回之以不容置喙的“那我等你”。于是朋友一顿饭吃得颇有压力,最后由于过于心不在焉,几度没有接住女朋友的梗,被暴躁的女朋友一脚踹走。 “我以为多大点事儿,”朋友翻来覆去看着老旧的磁带,“问题不大,能修复,我再给做个噪音消除,转成数字格式,便于以后保存。” “好,谢谢,大概需要多久?” “你要在这里等着?” “嗯。” 朋友静默了片刻,伸手推开早前做了一半的工作,道:“状元的时间寸秒寸金,.给我四十分钟,我先修复录音,再下个goldwave,audacity之类的软件。” 朋友学习成绩不行,但捣鼓这种东西是自来的本事。顾子午不错眼珠地看着,也没感觉过了多久,磁带里的声音就很清晰了。朋友打开刚刚下载的软件,转着磁带,编辑录音。顾子午趴在桌子上默默听着江敏的童年片段: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低柔着唱着一首儿歌,在第一小节跟第二小节之间的过门音乐里,有个小女孩儿奶声奶气叫了两声“妈妈”,然后咯吱咯吱笑了起来,大约女人示意了什么,小女孩儿跟着第二小节的音乐,用自己吐字不清的童音给女人的歌声配了个惨不忍睹的和声。 朋友继续做着噪音消除,偷空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顾子午,八卦道:“女朋友?” 顾子午言简意赅:“同学。” 朋友闻言面瘫脸伸手:“女朋友免费,同学二百。” 顾子午顿了顿,漠然改口:“女朋友。” 江敏正在柜台后面打盹儿,微信“叮”一声,通讯录那一栏里出现个小小的红1,她点击登陆微信,看到微信名是“gzw”的好友添加信息。江敏略一思索,赶紧通过验证,“gzw”立刻就传了一个音频文件过来。江敏敛着呼吸打开音频文件,在七秒钟的空白后,听到了耿晓姝清晰的歌声。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江敏只听了一个小节就赶紧关闭了音频,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压下汹涌的泪意,然后利索地将音频上传到自己的邮箱和各种云端,再翻出一个常年不用几乎落灰的u盘,往u盘里也复制一份。 “gzw”在两分钟后追了一条语音过来:你唱歌真不好听......不要哭...... 江敏存好音频,回复了一句由衷的:谢谢。 顾子午看到江敏简洁的回复,默默皱了皱鼻子。“将军”在楼下突然吠了两声,他搁下手机,推开门出去,跟正在上楼的顾初墨遥遥打了个照面。顾初墨四个月前进了一个国际大导的剧组,虽然剧组距离大都不算远,但眼下却是进组以来第一次回家。 “怎么还没睡觉?她在不在家?”顾初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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