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伏拉着花朝凑近,两个人一个蹲在石床边上,一个侧躺,正好平视。气氛旖旎而缠绵,谢伏手掌勾住花朝的后颈,压着她低头的时候,花朝却差点笑出来。 八分真情…… 谢伏的眼睛盛上八分真情,似朦胧空翠,湿漉漉水滟滟,真的好美,好惑人。 可花朝从不知道,他的心,原来也这样容易动摇,甚至不需要一味地对他好,找个男人跟他争一争,再来个“雪中送炭”就行了。 花朝想想上辈子恨不得把心挖给谢伏,却只得三分真情的自己,只想放声大笑。 她不应该可怜谢伏,她应该可怜的是她自己! 花朝顺着谢伏的动作低头,和他近得呼吸可闻,两个人几乎要贴上了,谢伏才开口,慢慢道:“朝朝,别离开我,好不好?” 他说着,便要凑上来,花朝抬起了手,摸了下谢伏的唇,他因为嘴唇干裂,流出了一点血丝。 花朝不怎么温柔地把那个干裂的口子揉大了,血珠涌出来,刺目一样的红,让谢伏看上去更加“秀色可餐”。 花朝吻上去。 没有感情、没有动容、也没有旖旎、纯粹的喝掉他唇上的血。 接个吻对她来说算个屁。 谢伏闭上眼,睫毛颤动,蝶翅一样迷人,花朝却双手在半空划下诡异符文,运起灵力,给谢伏后脑勺来了一下。 得益于花朝从前虽然灵根很差,修行起来事倍功半,但她又不甘心,所以她死记硬背了许许多多的阵法、符篆、甚至是各族,乃至邪修鬼修的咒语。 她给谢伏打到脑子里的这个符阵,名叫夺梦,是鬼修伎俩,和陈乾镇上害人的那个鬼修术法差不多。 不过花朝只是用这种术法篡改一次谢伏的梦,不打紧。 只是让他把她来的事情,认为是自己在做梦,并且让他混淆自己手掌受伤的事情。 谢伏在符阵钻入灵台的瞬间睁眼,但是很快眼中便又没了聚焦,而后缓缓地,不甘不愿地闭上了眼。 花朝捡起瓶子,捡起地上的小刀,干脆利落地在他的掌心划上了一刀,一刀把他掌心的纹路全都切断,然后用小瓶子接血。 什么爱情?什么男人? 她的心已经和她手里的刀一样冷了。 花朝接了好几瓶血,因为在谢伏的嘴唇上吃了点,现在她背已经彻底不疼了。 弄好一切,她重新穿上灵隐甲,踩着凤头舟离开了思过峰。 花朝从思过峰的阵法缺口出去,落到了山崖的另一面,就收起了凤头舟和灵隐甲,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斗篷,循着石阶朝着飞流院的方向走。 走着走着,她身边就多了个黑影。 花朝低头一看,正对上一双琉璃色的眸子,花朝那有点感慨,有点惆怅的心情,顿时在这寂静无人的深夜散得干干净净。 黑球! “你怎么在这里?是闻着我的味儿来的?” 黑球是永远也不需要她胡思乱想的,是前世今生,花朝唯一触手就可及的温暖和慰藉。 花朝蹲下把黑球抱起来,脸埋在黑球的身体里,使劲儿蹭了蹭。 花朝回到飞流院的时候,黑球就像围肩一样,缠在她脖子上,花朝都被它缠出了汗。 面上也露出笑意,只可惜黑球的尾巴没了,要不然它之前做这个姿势,尾巴能垂到花朝肚脐的位置,很好摸的。 花朝现在只能摸它光秃秃的尾巴骨。 不过到了飞流院门口,花朝就有点笑不出来了。 一个人影一身白衣长身玉立在飞流院门口。 他长发半束在脑后,墨色青丝肆意垂落肩头身前,一张脸苍白憔悴,连上挑的眉眼都好似耷拉了一样,夜风缠着他的白衣漫卷,生生透出一股子弱柳扶风的味道。 花朝一时间没能认出来,还愣了一下。 但是很快她便认出来了,张了张嘴,一声“九哥”堵在喉间,还是咽下去了。 她想起谢伏那惨相,想起自己昨晚上疼得像死狗,认出师无射的瞬间,就幻觉后背开始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师无射抬眼朝着花朝看过来,但是很快又不敢直视一样,垂下了眼睛。 他垂手立在飞流院的阵法前面,一身白衣,乃是医阁内重病不能离开的病患才会统一穿着的样式,素白宽大,半点装饰也无。 他平日总是发冠高束岳峙渊渟,一身墨蓝色的刑律殿弟子服,更是将他整个人都裹在了肃冷严谨的壳子里面。 此刻和平日的样子差了太多了,花朝站在不远处,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 师无射不敢看她,怕泄露自己的情绪再吓着她;甚至不敢叫她一声,怕她会立刻走掉;更不敢上前,怕她将自己推开。 他只能静静立在夜风之中,攥着双鱼同心佩,等她靠近自己。 花朝却没有靠近,她有点害怕师无射。 不,是很怕。 她站在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