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先后端来两道菜,一道汤,种类虽然不多,但分量很足,两个人吃绰绰有余。 两碗米饭盛得很满,如同两个小山堆,夹杂在大米里的小米晶莹剔透。 这不像是请客,而是普通聚餐的阵势。 “你要喝酒吗?”宋雨樵趁着上菜,将话题引向别处。他用小碗盛了汤,放在乔宇颂的面前,未等回答,又道:“哦,你今晚要飞,是不是不能喝酒?” 那本是乔宇颂的谎言,听他这么说,不免心虚。他点点头,说:“班前四小时内不能喝,万一过不了酒测,就麻烦了。西部城还没有stand by的空乘。” “stand by?”宋雨樵好奇。 “就是为防有些空乘临时飞不了排的备班,分主备和次备。要是真遇上,休息时间就没了。”这正是乔宇颂的遭遇,说起来,他忍不住气闷。 看他说起此事,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宋雨樵心中惊讶得很:哪怕员工不满意这样的安排,但如果规章制度一贯如此,也不必说起时这么深恶痛绝吧? “那挺惨的。”宋雨樵撅了撅嘴,把自己的汤碗盛满。 看他的反应云淡风轻,乔宇颂心生不满,但宋雨樵本就不知道他的休息时间已经被占去,更不知道他挤出仅有的时间来到西部城,所以满不在乎,倒是正常。 乔宇颂想了想,问:“你们应该没有这样的情况吧?” “你觉得没有?”宋雨樵似笑非笑地反问。 乔宇颂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改口道:“啊,也是。你们搞科研,应该都挺辛苦的。” “辛不辛苦,有时候自己说的不算。或许等我们认识的时间长一些,你就会知道了。”宋雨樵耸肩,见他发愣,提醒道,“吃菜。——你回去的航班是几点?” 经他提醒,乔宇颂连忙夹菜。想到吃完饭不久就得去赶火车,他郁闷极了,说:“五点,但我三点前得到机场。” 想到那是一趟经停的航班,宋雨樵对乔宇颂的说辞始终不解。但如果不是那趟航班,就再没有其他飞离西部城的班机了。宋雨樵道:“不着急,到时候我送你过去。” 乔宇颂打算在三点前赶到火车站,可如果先去机场,那肯定来不及了。闻言,他大吃一惊,立刻说:“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不麻烦你。” “本来就不麻烦,下午我有的是时间。”宋雨樵看他着急,更觉得其中有蹊跷。 “真的,不用。”乔宇颂肯定地说。 他一脸决绝,宋雨樵怀疑自己假若再坚持,他就会生气。对此,宋雨樵几乎确定乔宇颂隐瞒了什么。但现在好不容易坐下来吃顿饭,宋雨樵不希望连吃顿饭也不安生,索性不追问了。 确认他不再坚持后,乔宇颂终于放松了紧张的心情。 吃饭的过程中,宋雨樵再没有问乔宇颂的归程。这对乔宇颂来说,无疑轻松许多。 乔宇颂感觉得到,关于工作,宋雨樵有许多不方便透露的地方。所以他们聊天时,一旦谈及宋雨樵的工作,他往往点到而止。得亏了宋雨樵在他的印象当中,从来不是一个侃侃而谈的人,所以哪怕话少,乔宇颂也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反倒是被宋雨樵问起工作里的事,乔宇颂得掌握分寸。 长期以来,乔宇颂处在一个女性居多的工作环境里,并非性别歧视,而是经验之谈——有女人扎堆的地方,真的很吵。 慢慢的,和她们相处的过程中,乔宇颂也习惯了聊八卦、谈是非。 偶尔,乔宇颂聊得兴起或听得入神,会突然想起徐傲君。 他想起徐傲君 和她的牌友们坐在麻将桌旁,一边打麻将,一边议论他人的模样。每当这时,他就会迅速地从热闹的氛围中抽离,可是已经来不及,他已经越来越像徐傲君。 乔宇颂知道,宋雨樵很不喜欢徐傲君,他也不喜欢。所以,在宋雨樵的面前聊起公司里的事,他总得不断地在心里提醒自己要克制,不能畅所欲言地聊开了,让宋雨樵觉得他对别人的是非津津乐道,和徐傲君一样。 然而,这样的隐藏往往令人疲惫。想到宋雨樵刚才说“等他们认识更长的时间”,他的心更加倦怠。 没有人可以一直隐藏自己真实的面目,只要相处的时间够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