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丝。其中一人,谢令鸢见过,正是很久以前,她去何太后宫里请安时,在长生殿门口,遇到的何道亨。 腰斩一时还死不了人,会慢慢鲜血流干疼痛而死。呻-吟与责怨此起彼伏: “老天啊,何韵致祸及全家,何家何其无辜啊!” “何道庚养的好闺女,她在宫里死就死了,做什么连累家族,害得一家子为奴为婢!” 在他们的尸体旁,何家养尊处优的夫人小姐们,被人推推搡搡,涕泗横流,像流民一样挨个被登在册子上,那册子用墨笔写着“官奴婢”几个大字。一旁,有人拿着烈火烤炙的针,在她们娇嫩的脸蛋上黥刑,刻下了“奴”的字样。 。 谢令鸢看得心惊肉跳,下一刻,却又重新看到了重华殿。 何贵妃还是跪坐在她面前,睁大眼睛满含泪光地望着她。 方才插播的上帝视角,已经结束了。重华殿的梁上,悬着三尺白绫,随风飘荡,那雕梁画栋,竟十分狰狞。 这个噩梦,令人束手无策,谢令鸢只得安抚她:“你家人没有怨你,他们都疼你的。” “哦?”何贵妃含着泪笑起来,那嘴角弯起的弧度十分微妙,说不出是欣慰,抑或讽刺。“哈哈哈,你骗我!我都看见了!他们都在怪我,我没能抓住陛下的心!我没本事带累了家族!” 。 “……”谢令鸢愁肠百结。 何贵妃深陷噩梦之中,要怎么才能把她带回去? ——“美梦让人圆满升天,欲解救人,就得让其认清并面对现实;那噩梦呢?”她耳边,郦清悟的声音响起,如金玉敲击,是循循善诱的考问。 谢令鸢转头,望入他的眼中,深潭碧波一样的眸子撩动着,她的灵台仿佛被一点点照亮,循着猜测:“……应该是,给她美好的愿景,让她得到安宁,不至于惊惧而死?” 看到他微微勾起的笑容,谢令鸢知道自己想对了。 “那你能再把她引入我的识海,我来给她织梦吗?” “不行。”郦清悟断然否决,看她不解地面露失望之色,解释道:“一来何韵致的自我意识很强,二来她现在已近疯癫,会在你的识海里冲撞,造成你自己心神紊乱。” 感觉何贵妃似乎比钱昭仪要棘手得多,谢令鸢心中一沉,“那没别的办法了?” “还是有办法……”郦清悟瞥了她一眼,谢令鸢竟然在他的态度中,看到了一丝停滞。他说:“你我易容,扮成其中的人,与她一起创造、延续这个梦境,试图改变它。” “好主意!”谢令鸢眼前一亮,击掌赞叹三声,诚恳地看着他:“……然而我并不会在梦境中易容。只能靠你了。” “……”郦清悟隐隐觉得,自己这个办法的提出,就是挖了个坑自己跳了。 。 二人正商议着如何将何贵妃带出噩梦,后者呆滞地坐着,顶着凌乱头发,一会儿数大殿上的房梁,一会儿喃喃自语。 她的噩梦,已经将她逼得癫狂。族人因她而惨死,亲人临终的怨恨…… 何贵妃的眼角,有泪滴划过。 那滴眼泪,让许盈沫回想起了何贵妃的九星宿命诗。 【锦衣华服生端严,钟鸣鼎食绕身前。处事有规行有矩,韵致八方辅九天。】 锦衣华服,钟鸣鼎食,这点诚然不假。 但是循规蹈矩…… 算了吧还是,何贵妃盯皇后的位置,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