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子可教也! ---- 谢令鸢老怀甚慰,正要赞许,轻松带他走出识海,结果下一刻,她的眼前,画面一变—— 金戈铁马,旌旗呐喊,军鼓列阵! 夭寿了,怎么从皇宫变成了战场? 这战场之肃杀,比之何太后梦境中的千军万马围攻,多了真实的血腥气。每个士卒的轮廓清晰可见,有的人缺了耳朵、有的人从额头到脖子有长刀疤、有的人身上有血窟窿…… 她还未及看清,兀地箭矢如雨,挟疾风而来,擦着谢令鸢的脸飞过。她顿时感到面颊生疼,有鲜血溅了出来。 这生死一瞬的惊险,谢令鸢吓得差点变成油画《呐喊》,她惊呼道:“你这梦转的也太快了啊!咱就不能平和点吗?!” 而武明玦已经骑在了高头战马上,似乎是经历过一番激战,银白色的铠甲上沾满了鲜血。 他捏着团扇含羞带怯的柔美,早不知飞去了哪里;英挺的脸上,写满肃杀之气。他头顶的发冠,被一簇箭矢射断,发冠掉在地上,高束的头发随风飞扬,格外有分嗜杀沾血的不羁美感。 “回来,回来!我的世子啊,这还是梦!”谢令鸢朝他跑去。 武明玦手持长戟,背着半人长的长弓,箭筒挂在马腹上,粗长的箭矢在风中铮鸣。他脚下一催,战马嘶鸣一跃而起,如离弦之箭,向着敌人奔去! 谢令鸢跟在他疾驰的马后,撒着蹄子追也追不上。武明玦已如见水的鱼、脱肛的马,撒欢儿地在敌军阵列里杀进杀出! “世子!武明玦!” 谢令鸢的呼唤,被他充耳不闻。 “你别逼我!”谢令鸢大怒,站在千军万马中,祭出了她在何太后梦境里的绝世杀招,指着武明玦的马—— “你的双腿为我而开!” “……” 远处,郦清悟正挥剑斩杀两个骑兵,谢令鸢一声怒吼,仿佛一道跨越时空、破空而入的天雷,听得他剑尖都偏了三寸。 他艰难地转头,默默地想,谢令鸢不但喜欢看活春宫,还总是说令人羞耻的话呢。 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变数”。 真是…… 他一时竟然词穷了。 。 武明玦正疾驰如飞的战马,忽然凌空打了个漂儿,落地时逞“大”字形瘫在地上,劈了个大叉,仰头发出扯了筋的嘶鸣。 而武明玦一道摔在了地上,迎面是敌军,向他冲杀过来! 他鲤鱼打挺,从地上一把摸起兵刃,反手将对方从胸下肋到头顶斜斜劈开,白花花红艳艳的落了一地。 他显然是在宫中压抑久了,将战场视为了归宿,宁愿在其中搏杀,也不肯回头看宫中一眼。 虽然梦境都是千军万马的战场,但武明玦的战场,明显比何太后要真实并惨烈的多。毕竟他是真正亲临过生死,也是在疆场上受过伤的,铁与血的记忆铭刻,才会这样深刻。 。 所以,谢令鸢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生死关头,几次与刀兵之刃擦肩而过,不过短短片刻,脸上、身上十几处挂了彩。要不是她叫人劈叉,大概已经命丧识海了。 郦清悟赶到她身边,替她击退了几次偷袭。 “快,带我去武明玦身边,我得告诉他,他又做梦……”谢令鸢还未说完,下一刻,又是画面突转,她循着望过去,愣了。 在她和郦清悟的四周,士兵们仿佛看不见他们,苍凉的风吹过,地上的枯草弯腰点头。 远处,武明玦陷入了包围圈中,一支骑兵包抄而去,为首的轻骑兵将领,与武明玦有八分相似,谢令鸢在武明玦荒唐的婚日见过她,应该是他姐姐武明贞。 他们与敌军打得漂亮,然而终究寡不敌众,武明贞竟然也陷入了敌阵。姐弟俩在千军万马中突围,武明玦杀出去了,他姐姐却被敌军主帅俘获。 --- 怀庆侯世子的梦境,变幻得极快,也许和战场瞬息万变的记忆有关。 下一刻,武明贞被绑在两军阵前,受刑。 她高束马尾的发带,被利刃砍断,乌发如瀑,迎风飞舞。她被绑于刑架之上,面对着祖国的十万大军,十万大军静默,战场双方胶着。 敌军阵列里,两个光着膀子的人,提着形状特制的精刀,走到她身侧。滚烫的开水在她身后烧开,冒着滚滚白气,那两个光着膀子的人,将开水抬到武明贞身后,迎头泼洒在她身上。 “不——” 武明玦骑在马上,于两军阵垒之间,他远远看着这一切,疾驰而返,冲锋陷阵去救姐姐! 又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喋血厮杀。 。 谢令鸢看得心好累:“在后宫生孩子,在战场救俘虏。他的噩梦好疲于奔命啊。你有解的办法么?” 郦清悟不答,他倒沉得住气,远眺了半晌,才沉声道:“这不单纯是梦。”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