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用以取悦的,怎能放出笼子呢?你瞧那日陛下生辰宴,它们没被关好,闹出天大的祸端。” 谢令鸢点点头:“一旦它们跑出来,要么远走高飞,要么威胁主人。” 落叶被踩得沙沙作响,何韵致跟上了她,并肩而行。“没错,所以才要将它们的獠牙拔掉,将他们的利爪剪断,让它们失去反抗之力,如此才能放心豢养,才不会威胁到饲主。陛下偏不肯这般做,难怪被太后责怨。” 谢令鸢偏头看她,微微一笑:“那你不觉得,你我……天下女子,都不过是被豢养的动物,剪断翅爪取悦于人么?” 何贵妃的步子一顿,她觉得耳边轰鸣,眼前如同炸开了一团白色的烟花,雾蒙蒙地看不清世界。 良久,她缓缓地转身,各种话到了嘴边,唇张开又合上。 她往前走了几步,终于才拣了一句:“我……谢令鸢,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我只当没听到了。但不能对别人讲,更不能回宫里说。” 谢令鸢并不为她的态度有什么,与聪明人说话总是很轻松的,你在她心间种一棵树,她就会自己浇灌成密林。 她点点头,向何贵妃一笑:“好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她说完,步履轻盈地往凉棚走去,何贵妃走的慢了下来,落在她之后,却因为这句话,觉得心里有点微甜。 有个流民奇怪地瞥她一眼,何韵致瞪他,旋即摸了摸脸,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傻笑……不不,是微笑。何贵妃放下手,板起雍容高华的面孔,眼角余光又看到郦清悟的背影,不禁蹙了蹙眉。 谢令鸢在宫里当德妃当得好好的,却为了这个男人,宁愿放弃荣华。所以她看向郦清悟的心情,难免带了丝微妙。 众人早在凉棚里等久了,如今修整过后,再动身时已是过晌。她们继续向着柳不辞的踪迹赶路。 ********* 过晌的日头似乎昏昏,西关口外的战场上,尘埃弥漫。 叱罗托带领一万八千精锐骑兵,与安定伯带领的晋军交锋了。 十一王子拓跋衮闷闷不乐地等在十里外的营地后方,相当于挂帅坐镇——不是他不想上阵,而是先前在腾格大漠遭遇晋军时,他受了重伤。 这是件十分羞耻的事,所以他怎样也不肯回王都,坚持要留在军中。 。 从他这里远眺战场,几乎看不到什么,只看得到天际隐隐有一片昏黄。 十几个斥候骑着快马,来回奔波于前线与大营,向他喊军情,他听的眉头伸展,嘴角松弛下来,神色从凝重逐渐平静。 叱罗托将军是他舅舅,带了七千重骑兵从正面冲撞晋军,两路轻骑兵从侧翼包抄,果然一如往常,晋军的兵阵很难抵挡,都被叱罗托的重骑兵冲散了,合了几次都没能找回来主阵,被杀得措手不及。 而安定伯反应很快,马上命令晋军击鼓换阵,然而已经被西魏抢了先机。叱罗托手下的副将也是手气好,一阵乱箭射过去,居然射中了安定伯的右肩! “哈,真是痛快!要不是他,我也不必在这里等,早也杀上去了!”拓跋衮喝了口闷酒,对于他们而言,勇士就应该冲锋在前。上不了战场,拿不了战功,这仗打的还有什么意义? 。 斥候一个接一个从前线回来报信,拓跋衮盘算着这趟该怎么写战报,好从王叔拓跋乌的手里抢战功。忽然外面传来异动,护卫奔走大喊:“有人偷袭!晋人偷袭!” 之所以说晋人,而不是晋军,是因为突然出现在山坡后的这群人,衣着褴褛,没有战甲,连像样的锋利兵器都没有,谈不上是“兵”。 拓跋衮即便受伤了,不便动弹,也反应很快,他从胡床上弹起,腹部一阵疼痛,大概又撕裂了伤口。帐篷很小,门帘大开,他两步就跨了出去,旋即被眼前的一幕震惊。 ……那是黑压压的密密麻麻的人群。 他粗粗略算,竟有七八千人的模样!这么多人,行军不可能没有动静,是怎么埋伏在山头,没有被人察觉的? 所有西魏兵都感到了荒诞与不可思议,七八千人如同从天而降,他们是乔装成牧民或乞丐,早就躲藏在附近了吗?一定是埋伏了很久,等叱罗托带兵离营,在战场上分身乏术,才来偷袭? 拓跋衮大骇,且不说如今他受伤,他身边只留了一千精锐护卫,其他的勇士,都被他派去战场争夺军功了——他不能亲自上阵,就必须让心腹替自己拿人头,让勇士替自己建功立业——此刻面对七八千人的偷袭,难免被动。 他大怒,用胡语问道:“早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