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爱妃们有如此志气,朕心甚慰。既如此,待朕另行调配布防,行台一应事务便指派你们,由贵妃暂行主官之职……” “陛下圣明!~~”恭维声齐齐响起,让皇帝额头又是一把冷汗。 他这才发现,其实内心深处,他没察觉的地方,他或许是信任她们的。 这种信任的来源也许很不可思议——他想,之所以会觉得信任,大概是因为这些女子虽然在宫里不免要明争暗斗,但其实她们又头脑清醒,行事决策不见得输于一些男子。 何况贵妃出身何家,是太后的堂侄女,仅凭这点,他就莫名信任贵妃的能力,将主官之职交给了她。反正自己并不擅长管事,之前在流民军中,便曾出现过种种问题,如今不妨试着信任她们一次吧。 眼下当务之急,他要先将并州军府的调兵权接到手里,将城内重新布防,然后寻伺时机,谋划出战——他们必要扭转这战局! ------- 天色已近晚,朔方城头上旗帜在狼烟中飘动,东城门与南瓮城终是得保。 西魏两头发起攻势,打了一下午也打不动了,眼看着入夜,先鸣金收兵,生火做饭。 他们停驻在瓮城外,而晋军则紧闭内城大门,任西魏人挑衅、嘲笑、辱骂,也绝不开动城门,双方对彼此的套路都深谙,就这样对峙着。 当然,敌人在你家门口生火做饭叫骂,本身也不是什么光彩事了。 何贵妃心里为这事窝囊,却也无可奈何,国家孱弱便是如此,没什么资格谈面子光彩,这点她是领会到了。她按着萧怀瑾的吩咐,先带众人回先前的院落。 老邱在城头上照顾伤兵,嘱咐她们回院子后先开地窖,“之前柳大帅捡回来了个傻子,白天出乱子的时候我把他藏在地窖里了,回去给他开门透透气。” 这处院落在城中靠北,回去的路上依旧是满目疮痍之感,明明西魏人还没有打进城,还没有发生什么,却觉得城池一夕之间就颓然蹒跚,过往路人也是行色匆匆。 院子里的老树光秃秃的,地面上覆满了积雪,乍一眼竟生出些荒芜之感。武明贞一剑将地窖的锁砍断,拉开破门板,傍晚微弱的光线照进不大的地窖里,还未来得及看清内里,忽然,一棵大白菜横空出世,向她飞来! “嚯……”武明贞眼疾手快一躲,幸运地闪开。她身后的何贵妃就很不幸了,眼前一黑,一颗大白菜给她迎头痛击,打得她七荤八素两眼金星,两行鼻血就流了下来。 “放肆!”贵妃横眉怒目,心觉自己简直倒霉透顶。重阳宴被林昭媛泼个酒就罢了,打个马球被击中面门流鼻血也算了;结果出趟远门,一会儿被土匪抓人质,一会儿被老邱泼脏水,一会儿被从天而降的大白菜砸,她这是命里带衰吗?! “算了,是个傻的,”谢令鸢道。几个人上前帮忙,替贵妃拍干净身上的白菜叶,谢令鸢蹲下-身来,小心翼翼挪去地窖口。屠眉已经在院子中生起了火,借着微弱火光,谢令鸢看到一个人缩在黑暗里,“他似乎很怕我们,他在发抖。” 虽然是个男子,但他看起来体型还不如何贵妃营养丰富。武明贞一手就把他轻松提溜起来,拉出了地窖。他头发被整齐地梳起来了,穿着件旧衣,被人拉着拼了命地挣扎,嚎叫着:“火!火!” 屠眉几脚将火踩熄,他这才好了点似的,仍然不住往地窖里缩,见状,众人也不再勉强他出来,由着他去了,估摸这是个被打仗吓掉了魂的傻子。 “等等。” 一声制止在身后响起。白婉仪走上前,她身上还沾着些伤员的血,血腥味惹得那个人更害怕了。 她走去他面前仔细端详,他则不断后退,白婉仪蹲着不动,不知在出什么神。 谢令鸢以为她是在看伤势:“他没有受伤……” “不是,”白婉仪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他长相很眼熟,你们不觉得熟悉么?” 白婉仪伸出手,掰正他的脸孔,后者在她掌心里拼命挣扎,见众人聚集看向他,他吓得嚎啕大哭,白婉仪只好松开手,安抚地拍了拍他。似乎是察觉到白婉仪没有恶意,傻子不那么害怕了,才愤怒地一手打开她,缩进地窖里去。 白婉仪扯了个很淡的微笑:“居然还耍少爷脾气,你们看,他是生我气。该是小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