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就是万万没想到,敌营里坐着的人,居然是苏祈恩啊! 萧怀瑾,你特么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你的大总管为什么变成了陈留王的心腹?! 武明玦内心的咆哮快要冲出天际了,奈何脸上还挂着深情款款的微笑。 他隐在这群艺伶中,由于个子太高,不得不弯着腿走路,此时才体验了一把德妃当年因为个子高而弯腿走路的悲痛。 他以扇遮面,心中飞快闪过各种盘算。苏祈恩的出现打乱了他行动的步调,原先的计划肯定是要推翻了。不,眼下要么他退场,要么苏祈恩退场,没有第三条路了。 账中已经开始奏起了歌舞笙箫,操贤良拍着手,屏退了无关人等,只有他、他的两名亲随护卫,以及陈留王派来的人。连公孙止也只能候在账外,听从里面人的吩咐。 优伶分坐两边奏乐,舞姬在中央翩然起舞,十来个歌姬跪坐在前首,唱的是相和大曲。 操贤良坐在主位上,眯着眼望过去,一水儿的都是美人,声音婉转动听,眼神媚态含情,便十分满意,暗叹公孙止很会办事儿,眼光精绝。 他笑着举起酒杯,向苏祈恩敬酒。 苏祈恩这趟来,是带着陈留王的军令来的,当然也少不得被陈留王问起来这边军中的情况,算是“钦差”了。对于这种上面派下来的人,各地军中按惯例都要伺候得开心。 操贤良也算是陈留王器重的将领,所以隐约听到些苏祈恩的事,知道对方是从晋国内廷宫掖里出来的。但男人无论阉割与否,喜好美人总是没错的。所以他安排一场接风洗尘宴,美人环绕,把苏祈恩哄高兴了,回去能在陈留王面前美言几句。 他见苏祈恩只喝了两盅酒,就没有不识好歹地劝酒。他们随意聊了些话,都是陈留王和萧雅治世子的,也有指点晋国朝廷的,说说太后和萧怀瑾,总之是不会在外人前谈论要紧的军情。 “苏大人,这莺燕群芳,可有中意否?”操贤良身边四五个美人哄得他心花怒放,眯着眼醉醺醺地问苏祈恩,就差得意地说“老子请你嫖-娼”。 苏祈恩应景地回个冷淡的笑,他对这样纸醉金迷的场合谈不上喜不喜欢,却又觉得几分快意。往日这样的场合,他都是伺候人看脸色的,如今却是被人供着伺候。操贤良既然问了,他总要给这个面子。 他便懒洋洋地在帐子巡视,从跳舞、奏曲、唱歌的伶人艺伎们身上扫了一遍,顿了顿。 他目光复又落回以扇遮面的武明玦脸上,忽然一怔。 第一百五十二章 陈留王军的中账里, 丝竹靡靡,觥筹交错。苏祈恩怔然同武明玦对视, 空气中绷着什么弦, 似要一触即发。 这样一个杀机暗藏在歌舞笙箫的夜里, 千里之外的长安城,皇宫中入了夜依然有官员出入, 紫宸殿一片压抑的寂静。 大理寺官员跪在龙案前,萧怀瑾拿起大理寺呈上的口供,感到有些棘手。 安旭行刺太后被挂了起来,大理寺将他的妻儿抓捕, 又围了他家的宗族祠堂,这是很要命的, 安旭经不起严刑拷问, 惊慌之下全都招了。 这些年他钻营权势, 先帝朝时在“兰桂党争”中作为勋贵党系,逼退了兰溪派沈、郦、陆几家, 四十多岁就干到了吏部左侍郎, 一时风光无俩,这些年却只在原地打转, 眼见着官位是到头了。 原因人尽皆知,如今朝廷中的晋升渠道, 被牢牢把控在汝宁侯以及曹相两党手中,安旭年轻时曾站错队,得罪过汝宁侯;偏生又因结亲的缘故, 不小心得罪过曹相。又不是大世家出身,能与曹相或汝宁侯互利商榷,身为小士族的他,已经没有任何升迁的可能。 眼见仕途无望,他本来死了心,偏生几年前一次封王进京朝觐,散了宴后陈留王向他示好,许之以重利。 陈留王看人很尖,安旭果然犹豫动了心。 他的前途已经是死水一潭,不妨就赌一把,若赢了便是功臣,陈留王会为他封爵,一朝挤入勋贵阶层,富贵荣华代代相传,门庭赫奕! 成为王谢桓庾之家,哪个寒门或小士族能经得起这样诱惑?若没有机遇,拼几百年也是枉然。眼下陈留王的谋反,便是他安家该牢牢抓住的机遇! 安旭遂决定铤而走险。由于是吏部左侍郎的缘故,他掌管着朝中所有官员的档案、升迁、调用、考核资料,陈留王借着他的手,捏住了朝中不少官员的软肋或把柄,说不得还勾结了其他的党羽。 “但安旭此人,陈留王将他看得很透,让他知道的机密并不算多。”大理寺少卿贺迁呈上了名单,名册上,安旭只交待出了长宁伯的弟弟晁发等人,以及苏祈恩这个埋了多年的钉子。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