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钱持盈点头,目光落在众人身上,无声地让她们恢复了安静。 “城外兵变,只有两种结果。其一,他们兵败;其二,他们进城。” “所以对我们来说,也只有两个做法。其一,开城归顺;其二,誓死对抗。这两个做法都是豪赌,并非万无一失。运气好,我们有可能平安无事;运气坏,也有可能……受乱军之辱。” 她们都是门第出身的娇女,养在宫中难免心气高,有人听到“受乱军之辱”几个字,当场就有些受不了,摇摇欲坠。 “若是那样,污了门庭,我还不如一早死了!” “你别死啊死的挂在嘴上,都这样了,真不吉利!”有人赶紧阻止。 “贵妃娘娘,您汝宁侯府上战功彪炳……您可得知会他们,救救咱们……” 何韵致扬声打断她们:“我们若不想落到那个地步,就得打起精神,不能幻想太后或陛下或者别的谁,回来救咱们!要设法守住内城,与外面取得联系,求得援兵。” 她的决定是不开门,不弃城。然而一旦失败,她明白,自己会比所有人更惨——她是汝宁侯何汝岱的嫡长孙女,何家这些年跋扈,没少了得罪那些人。 如今不止她,何家也处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朝夕间便是覆亡。 她当然可以举家归顺叛臣,但无论如何,实在低不下这个头,忍不下这口气。 何家人都要强,要面子。 。 殿外传来通报,禁卫统领罗守准被传唤了过来。他卸了刀,进殿之后不自在地行了军礼,这是第一次进入后宫之地,头也不敢抬,他将马校尉等人的所见所闻,都一一禀报。 听到参与兵变的有十多个大小世家,以及那些名字之后,何韵致几乎推出了前因后果。 这是撕破脸了,那些世家本身有反意,直到今天在南郊,估计是被何太后用刀架了脖子,狗急跳墙,仓促之下兵变。 她的心中不由燃起一丝希望。南郊没传回信,说明局面还在僵持中。那些乱臣贼子妄图以兵变,挟持整个内城作为人质。 既然如此,更不能让他们得手,决不能变成人质,拖累了太后和德妃! “那个……兵变的人里头有蕲州高家是吗?”群中,忽然有人出声。何韵致循声望去,是崔充容,她不确定地道,“兵部尚书高邈是我表姐的姑丈,兴许……我向他们求情,咱姐妹们还能得救……” 其他妃嫔被提醒,也恍然,纷纷想起了自己的家族势力。 “说起来,乐平赵氏的二爷赵铎,是我祖父的门生,大概会看情面放过我们……” “丰城伯的妻舅,是我外祖父的袍泽,私交甚笃!” 她们目光发亮,仿佛迎来了转机,充满期冀,可不免又有些迟疑。 宋静慈直言反问道:“所以,你们是打算开内城门,投降么?” 她用的很不中听的词,却拆穿了她们抱存的侥幸心,一时间气氛凝滞,有人低头,有人咬唇,悄悄看何贵妃的反应。 “只是想保全姐妹们的性命……” 不开城门,难道真的要对峙么?就如贵妃所言,万一城破,她们这些妃嫔,往往都是遭**的命啊! 她们一时间难以抉择,汗都流出来了。 何贵妃冷冷看向她们:“别天真了。你们降了,内城沦陷,整个京城就成了叛臣之地,所有重臣家眷作为人质,他们会恨死你们。你们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宋静慈亦道:“待那时,阖京上下,将不得不听命于叛臣,朝廷再无力回天。陛下御驾在外,被釜底抽薪,纵然回京,亦将为叛臣所挟——”她们这些后妃,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那几个妃嫔绞紧了帕子,贵妃和宋婕妤说的有道理,她们虽心中迟疑,却还是认同这个道理。 殿内一时又僵滞。何贵妃主导会议,道:“都表个态吧。先从本宫开始。” 她默了默:“太后临走前,交待宫务由本宫来代掌。依本宫的决定,人活一口气,这气不能丢,城门不能开。” “诸位姐妹们若有担心,想苟存性命,本宫理会,也不强迫你们。要是实在怕得紧,可以自己出宫投诚,报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