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来说,独身进城也没什么可担心。他一人可挡百,在千万大军中杀进杀出;国师更是于不动声色间置人于死地,令人闻风丧胆。 骑在马上,睿王爷的目光,扫过大道两边翘首以望的晋人,微微一笑。虽然今非昔比,北燕在冀州连打败仗,然而他依旧气定神闲,这是长久以来的强大所带来的自信。 忽然,几朵粉色的花被扔进了他的怀里,芬芳沁人心脾。 他低头拈花,微微一笑,向着路边掩唇娇笑的女子,也勾起一个俊美动人的笑。心道,这晋人崇美真是一点未改,女子还是这般爱看美人啊。 街道上的平民姑娘们满目含春,俏生而立;两旁阁楼上,扶栏之后的女子都戴着面纱,身后跟着侍女,彰显了高贵出身。一眼望过去,长安城的街道上——春风拂过,飞花落红、面纱披帛齐飞,整个长安城都仿佛瑶台仙都。 睿王爷回头看身后的车驾,以垂幔遮挡的华车里,寂寂无声,国师似乎对长安街道并不感兴趣,甚至都没有掀开帘幕看一眼。 要是他肯露一面,也不知会有多少女子,为他倾倒。 睿王爷正这样想着,又是一阵春风拂来,吹开了帘幕无重数,那纱幔飞起,逐渐露出银发下的雪肤、红唇、高的鼻、如平湖净月的眼。 国师,傅临仙。 纱幔露出一角,车里的他淡漠平视前方,四下民众忽然为之一静。 睿王爷心中暗道一声,糟糕! 下一瞬,鲜花、瓜果、香囊、手帕……有什么扔什么,国师的车驾,变成了满载瓜果蔬菜的花车,要不是有帘幕遮挡,那画面一定很美,睿王爷简直不敢想象。 而国师无动于衷,目不斜视,华车在人群的仰视中淡然驶过—— 近百年了。他终于再一次,踏上了长安故土。 长安风情,真是令人怀念啊。 ---------- 进入长安内城,礼部尚书蔡瞻和鸿胪寺官员相迎,由于天子王师尚未归,洗尘宴是由晋国议和主事德妃来主持,设于垂拱殿。 北燕使节团不住感慨,晋国如今算是进入了女主时期,可中原人向来视女主为颠倒阴阳,也不知这样的主政局面会持续多久。 席间觥筹交错,两国官员推杯换盏。这次再不同于两年前的忍辱负重,晋国官员畅快谈笑风生,北燕官员心中不忿,却也无话可说。 谢令鸢坐在上席,目光从睿王爷身边扫了一圈,微笑道:“贵国国师怎的没有入席,莫不是嫌我国招待不周?” “岂敢。”睿王爷举杯笑道:“本王替国师,谢过德妃娘娘关心。国师乃身体抱恙,他已托本王,敬祝娘娘……福寿安康。” “客气了。”谢令鸢一饮而尽,指间酒杯杯口朝下,向他示意,笑道:“是本宫要感谢……国师一直以来的关心,才惦记着想见一面。” “该见的时候,总会见的。”睿王爷亦含笑,目光里明明灭灭。 他们话语里打了几道机锋,却还是相视而笑,尽在不言。 酒过三巡,谢令鸢说完祝辞,让众人放开喝,便起身去了殿外醒酒。 垂拱殿后面是御花园,前面是太液池引流过来的环湖,水上有湖心亭。 郦清悟正靠在湖边假山上等她,月华朦胧,淡彩穿花,为他蒙上一层清辉。 有他在这里,四周倒是没有能跟来的人。谢令鸢走近,关切问道:“你怎么样?” “尚能支撑两日。”郦清悟看起来镇静如常,他道:“不过北燕国师不是好骗的,他应该已经起疑了。” 谢令鸢怔了怔:“怎么讲,他看出什么端倪了吗?” 郦清悟摇了摇头:“他方才察看后宫,不知为何,忽然用了窥探术,被我挡了回去。” 谢令鸢沉默,北燕国师此举,应该是想趁两国和谈的时候,暗地对九星下手。但窥探是用在察识人心上的,他这样做是察觉了什么?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