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信教两个班,除了一班还有三班。三班的语文课代表叫季伯勋,是一个富有文学气息的男生。赵岁袅同他很有共同话题,因为两人都喜欢王小波也都爱读聂鲁达的诗。 在办公室里赵岁袅看见季伯勋,同他打了个招呼,放下手中的卷子准备离开。 “请你等一下。”被叫住之后,她站在办公室门边,准备听他下文。 季伯勋斯文地笑了一下,“我有东西准备了很久要给你。” 赵岁袅捧着一册季伯勋手写的本子回了教室,聂鲁达的诗歌在国内还没有出版,他手抄了一份送给她。 这是一份很独特的礼物。赵岁袅把它当成两个文艺青年的交流方式。 回到座位,赵岁袅唇角含笑打开本子,季伯勋的字很秀气——“在我荒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 “你就像黑夜,拥有寂静与群星。” 又翻过一页,一张小纸片夹在中间,轻忽忽掉落下来。赵岁袅还没弯下腰,已有人替她捡起。 “谢谢。”指尖相触,白净的手指收回,谢意手收回去,一言不发回到自己座位。就在她身后。 纸条是季伯勋留的,抬头就是——你好呀,赵岁袅。不长,字句精炼,像一封问好信。 王小波写给李银河的那种信。 也不知道谢意看到多少,他一个工科男的脑子应该看不出来这封信的含义。 虽然这么安慰自己,但还是很心虚,莫名觉得自己对不起谢意。 他们俩之间现在的气氛很奇怪,看得旁观的商陶陶和林维微两人干着急。商陶陶说得没错,赵岁袅的性格很纠结,一副欲迎还拒的样子,让原本建议她含蓄一点的林维微都想和商陶陶一起推她一把了。 于是最近中午两人都没跟着赵岁袅一起学习,而自从和赵惟森说开以后赵岁袅也不再去自习室学习,中午一直待在班上。反正在班上学习的人也不多。 只有她,还有谢意。 她坐在他前座,手机里躺着林维微从阵营后方发来的短信——袅袅加油!说出来就好了,说吧说吧! 酝酿好情绪,把笔往桌上一丢,赵岁袅一回头,叫他:“谢意!”声线绷直,微微发颤。 他正枕着双臂小憩,闻言抬头,轻嗯一声。 “……我……” 他平静地注视着她,然后出声打断:“赵岁袅,我想问你一道题。” 话被打了岔,她问,“什么?” 很安静的一段时光,笔尖在稿纸上唰唰地划着,谢意把写好的问题递给她,劲健的字体,写着两个极坐标方程。 竟然是谢意最拿手的数学,这道题肯定很难。 水平方向:p=a(1-cosθ) 或p=a(1 cosθ) (agt0) 垂直方向:p=a(1-sinθ) 或p=a(1 sinθ) (agt0) “题目要求把它换成直角坐标方程或者参数方程。” 赵岁袅扬了扬稿纸,“你等等。” 反覆演算,推理,画图,赵岁袅低垂着头,模样专注,还好为了提升自己她寒假已经开始自学高数,不然就回答不上了。过了会儿,成果出来,她把答案和坐标图挪到谢意给的稿纸上,转过身,“好了。你看,这道题的图还非常有意思。” 她笑了笑:“像不像一个心形?”表面镇定,其实手心里都是虚汗。 谢意嗯了声,不去看那稿纸,反而看着她的眼睛。 赵岁袅抿了抿发干的唇,握紧笔,问:“不对吗?” “这道题有第二问。” 赵岁袅摊开稿纸翻来翻去反覆看,只找到这一道题,疑惑:“没有啊。” “有的,第一道的答案就是第二问。”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