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跪下虔诚地拜了拜,一路抵达后院。 这是个四合院,偏厅是杂房,朝阳的房间是她的卧室,旁边的小房间是师父的睡房,有缕缕青烟从里面冒出。 近乡情怯。 云知收起那点点不知所措,缓缓挪动着双脚登上台阶,吱呀声推开了门。 屋内生着的火炉依旧让人感受不到热气,这座房子比云知走的时候更加破旧。 她的师父正佝偻在地上向灶火里添加在柴火。 云知发现师父真的老了。 他的头顶长出了褐色的斑点,留长的胡子花白,手上的冻疮比前年更严重。 他也瘦了,瘦到往日那合身的僧袍再也裹不住他。 云知本勾勒起的唇角再也维持不住原本的弧度,慢慢收敛,下耷,泪珠一颗接着一颗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了禅大师似乎有所觉察,慢慢扭头看了过来。 “云知?”他有些不可置信。 云知的喉咙被泪水堵住,发干发紧唯独发不出声音。 “你这孩子怎么突然回来了。”了禅大师双手衬着膝盖站起,“外面刚下过雪,路难走,是不是摔了?” 她全身又脏又乱,手腕上被擦破了皮,惨兮兮的像是流浪儿。 “吃饭了吗?师父去给你热饭。” “暖壶里有热水,你先去洗一洗。” 师父的声线很温润,和青年时期如出一辙,他絮絮不休的对着云知接连念叨,转而去从小冰箱里拿饭菜。 “师父,我还没长大呢。” 了禅大师回头,讶然:“云知?” 她颤声哽咽:“我……我回来的时候摔了很多次,没您拉着我根本走不好;我……我也笨,您不教我,我根本学不会功课。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我还没有长大。” 泪水模糊了眼前的视线,她哭声无力又沙哑:“所以……求求您别离开我,不要、不要把我变成一个孤儿。” 她全身战栗,巨大的悲恸压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疼。 她快喘上不气了,像溺水的孩童一样面临着濒死。 沉寂许久,了禅大师走上前来,伸手温柔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师父准备去云游,去南方那边,你若想,可以和师父一起去。” 他看着云知说:“师父年事已高,没办法陪你走完一辈子,但你可以陪师父走完一辈子。” 屋外雪色蔓延,让人寒彻心骨。 云知躲进了师父怀间,一如儿时那般。 最后摇头,又缓缓点了点头。 了禅大师摸了摸女孩的发梢,眼尾发红。 佛家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这是遁入尘世中每个人要都历经的磨难。 他的孩儿逃脱不了。 他的孩儿总要长大。 第80章 韩家因为云知的离开而被搅得兵荒马乱,韩父派人分别搜寻机场,火车站和汽车站,又让人把宾馆酒店找了个遍,可是始终得不到云知的消息。 天已大亮。 韩父韩母疲惫不堪,韩奶奶倒是睡得舒坦。 早上吃饭时,韩父又追问韩祝祝:“你昨天出去也没找见云知?” 韩祝祝摇了摇头。 韩父叹息,和韩母说:“那八成是回清心寺了。今天下午我走一趟,公司和家里就麻烦你照顾了。” 韩母不同意,“天气预告说c城近来一月都有雪,这个时候贸然进山实在太危险了。我走前留了怀月村村长的电话,回头我让他确定一下云知是否回家,如果平安回去,等雪停了我们再进去也不迟。” 韩父没有反驳,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他头疼的按了按睛明穴,饭没吃两口便放下筷子去联系人继续找寻。 下午。韩母连打了几个电话总算联系到了怀月村村长,得知他们意图后,村长让人去镇子上确定了一下,最后找到送云知回去的司机,确认了她的行踪。 知道她平安无事后,韩家夫妇终于把一颗悬着的心暂时放回到肚子里。 晚餐前,韩厉突然回家。 他左右手各拎着个袋子,里面满满当当装的都是礼物。 见他回来,围坐在餐厅前的几人更加沉默。 韩厉对于这诡异的气氛浑然不觉,自顾自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好饿啊,这是刚开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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