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赏玩。 昭华似没有察觉李太妃的打量,漫不经心地望着不远处插着红梅的瓷瓶,似出了神,半响后,才微微一笑道:“这几日宫里传了一些闲言碎语,连我这等足不出户的都有所耳闻,可见是不像个样子了。”昭华语调婉转温和,甚至脸上的笑意都未曾有所变化,只微偏着头,笑吟吟的望着李太妃。 李太妃一惊,目光游移,也叫不准昭华这番话可是意有所指,便道:“我这日日在麟德殿伺候太上皇,道不晓得宫里又生了哪些闲话。” 昭华红唇微勾,扬起笑意:“不过是有些宫人自以为主子失势便不用心伺候了,太后娘娘听说了,心下着恼,又怕有那势利小人怠慢了太上皇,便吩咐我来麟德殿走上一遭,也瞧瞧太上皇如今身子可大好了。”说着,昭华施施然的起了身,含笑问道:“太妃若不方便,可使了宫人带我一探。” 李太妃猜不透昭华的心思,又怕宫人碎嘴说了什么不像样子的话,便道:“哪里能不得空,便是你不说,这个时辰我也是要伴在太皇上身边的。” 昭华与宗帝打过的照面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在她的印象中,那是一个威严深沉的帝王,而眼前这个体态干瘦,神情没落的老者实在让人难以联想起他的身份。 “昭阳给太上皇请安。”昭华屈身一福,轻声说道,因知如今的宗帝已口不能言,便自行的起了身,细细的打量起屋内的摆设,不用上手已知这屋子已有日子不曾细细打扫过,且屋内药味经久不散,熏得人头疼。 “太后娘娘原想太妃是个细心人才安排来伺候太上皇,如今瞧着,怕是太妃性子太软,竟被宫人拿捏了不成。”昭华脸色微变,眸光转冷,声音微带着讽意。 李太妃闻言又羞又恼,她论身份好歹也尊于她,论辈分,也算是她的长辈,便是如今失了势,也由不得她一个小丫头片这样教训,脸色不由沉了下来,淡声道:“太上皇身子骨如今这样,不用说你也瞧得分明,这样的天气我哪里敢让宫人支了窗户,若是受了寒,谁又能担待得起。” 昭阳也不恼,浅浅一勾唇,径直走到窗边,先是拿了一方帕子缠在手上,之后才支起窗户,一甩手那帕子便落了地,她却是瞧也未瞧,只侧脸看着李太妃,轻声道:“受了寒担待不起,磋磨太上皇便能担待得起吗?”不待李太妃出言,昭华红唇一挑,声音冷了下来:“太妃是个聪明人,理应明白圣人的孝心,更应知太后娘娘对太上皇的一番情意,这般怠慢太上皇,一个不敬之罪李家可担待的起。” 昭华一番话下来,李太妃脸色已变得苍白,那双美丽的杏眼浮现着惊惧之色,神色哀戚,眼泪止不住的滚落下来,瞧着倒也有几分可怜相。 “太妃这般是做什么,不晓得的还当我不懂事让太妃受了委屈。” 昭华深深的忘了李太妃一眼,素手微抬,蕙兰便乖觉的递了一个帕子给李太妃,李太妃拿着帕子拭着眼角,越想越觉得委屈,眼泪竟是止不住的往下淌,呜呜的哭个没完,倘若在她面前是个男子尚且能对她存有几分怜惜之情,可眼下,这里不是宫人就是太监,哪个又能对她生出怜爱。 “夫人帮我求个情吧!我无子无女,也不配留在宫里伺候太上皇,我愿学兰贵人她们出宫为圣人和太后娘娘祈福。”李太妃颤声说道,又抽泣了两下。 昭华轻轻摇了摇头:“方才才说太妃是个聪明人,怎么如今就糊涂了,兰贵人她们那等出身如何能与太妃相比,太妃在宫中伺候太上皇,莫说太后娘娘,就是圣人亦是知你的情的,这也是李家的荣耀。” “夫人……”泪眼婆娑的望着昭华,后悔二字已不是可以形容她此时的心情,若能从来,她必然不会仗着年少美貌就与阮贵妃生了嫌隙。 昭华握着李太妃的手拍了拍,意味深长的说道:“太妃不是糊涂人,万万不能被宫人几句闲话就哄骗了,您得盼着太上皇好,也得让这麟德殿的人盼着太上皇好,只有太上皇活的长久,你们的日子才好过。” 李太妃一时没有明白昭华话中的意思,唇瓣微动,懵懂的看着昭华。 昭华一笑:“太上皇如今虽是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可却不是糊涂着,他老人家什么都明白,心里什么都清楚,太妃没事不妨和他老人家说说宫里的事,说说圣人,说说太后娘娘,让太上皇放宽了心,有圣人在,这盛唐必然兴盛,有太后娘娘在,他老人家那些太妃日子也过的舒坦着呢!这个道理您明白吗?” 李太妃思绪有些混乱,昭华却也不急,只耐心等着李太妃想明白话中的意思。 半响后,李太妃小心翼翼的看了昭华一眼,轻道了声:“我明白太后娘娘的意思了。” “太妃是真的明白了?”昭华含笑看着李太妃。 李太妃忙不迭的点着头:“明白,明白,还请夫人给太后娘娘回个话,我会好好伺候太上皇,有什么喜事都叫太上皇跟着欢喜欢喜。”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