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了,这么早拉车子干什么?陈长庚直觉不好。 两方人马越走越近,却都没有打招呼的意思。错身而过陈长庚眼角余光扫到车厢,中间一卷破边苇席支棱着毛擦擦苇篾子露出一点黑发,两边放着铁锹锄头‘当啷、当啷’在车厢微微震动。 骨碌碌硬木轮压在地上,两队人各自走开,陈长庚走了一会儿停下脚步回头,秋生他们已经越走越远。 春生没了…… 陈长庚似乎没什么感觉,生老病死谁都一样。只是微微春风里,他想起那年春生懵懂眼神‘小叔小姐?’‘小姐小叔?’ 一只□□蝶不知从哪飞来,在陈长庚篮子里打了一个转儿,扇着翅膀飞向天空。忽闪忽闪在春风里摇曳,最终消失在无垠的苍穹下。 回家择菜洗菜,清澈的井水冰凉双手,前锅焯菜后锅烧水,陈长庚做的一丝不苟。 只是一个人吃完早饭,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寻麦穗晦气。 “春生没了。”陈长庚站在门口挡住阳光,眼角嘴角带着凉凉恶意:难受去吧,你拼死拼活救的人死了。 …… “……哦”麦穗愣了一下放松力道躺平,把两支手放在肚子上慢慢抠指甲盖。这是她近躺在炕上无聊,发展出来的小爱好。 “……你不难受?”陈长庚奇怪。 麦穗觉得胸口闷闷的:“……什么时候死是阎王爷决定的。” 那你何必妄做好人?这句讽刺差点脱口而出,他想起麦穗把他护在身后和二狗打架: ‘什么时候生是菩萨决定的,什么时候死是阎王爷决定的,关崽崽什么事!’ 清脆有力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 陈长庚莫名有些烦躁,算了跟蠢蛋没法沟通,就让蠢蛋永远蠢下去! 麦穗侧头看着陈长庚愤愤离去的背影有些呆,崽崽怎么了,是在后怕吗,怕自己掉下来没命? 陈大娘端了半碗白面去看秋生娘,回来心里乱七八糟,她也有两个孩子。麦穗疼的整晚睡不好,才三天就瘦了一圈。崽崽个头长得快,比秋生小三岁却快超过秋生耳朵了。还有自己…… 陈大娘有些忧心,也许是早年亏损身体如今要发作,她隐隐感觉架子不稳,今年常觉得头晕眼花手脚发凉。 不行,得补。陈大娘有些心慌,乱七八糟想:荒年身体不好怎么扛过去? 她不敢想自己倒下了,孩子们怎么办。 家里还有一两多银子,陈大娘原本想紧一紧还上欠账,现在改变主意干脆卖一亩地还账,连带给一家人补身体。 说干就干不知什么在焚烧曹余香的心,她风风火火卖了地买鸡买细粮。 鸡汤面吓坏了麦穗:“娘,这得多费钱!我身子壮的很不用补。” “花不了多少钱,快吃。”陈大娘舀一勺子汤面喂到麦穗嘴边。 那么贪吃的麦穗把头拧到一边:“不吃”她就是再没心没肺,也知道现在日子艰难。 陈大娘很耐心,把勺子喂到另一边:“听话” “不吃”拧头眼泪花冒出来,家里哪有那么多钱给她糟蹋。 陈大娘无奈叹口气收回勺子“叮”一声轻轻放到碗里:“傻孩子你没花娘的钱,花的都是你自己的。” ? 麦穗拧过头看陈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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