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也就成园能看。”游骥笑道,“这还是宫中贵妃爱看,皇帝才让宫中侍卫学的。这边湖水直通太液池,竞渡时禁卫军从琼华岛发舟,到咱这拐道折回,所以这边有幸能看一段。” 虽然只能看没头没尾的一段,但这竞渡毕竟是给皇帝看的,大家能在这边赏得半途风景,已是天恩浩荡了。甚至有时大家会再次押注竞猜,小赌怡情。 祁垣“哦”了一声,也伸头往后看了看。 游骥看他兴致不错,便在一旁的小凳上坐了,朝楼下的射场张望着。 楼下忽然发出一阵欢呼,祁垣忙跟着往下看,便见十几个年轻人策马鱼贯而出,个个手持弓箭。其中一人个头高大,身穿大袖锦炮,外罩护甲,束着金带,头戴红缨凤翅盔,威风凛凛,祁垣听到什么“时千户”,不由暗暗佩服。 游骥道:“这位是御前侍卫时南。” 时南身旁的是个臭着脸的俊俏小年轻。 “那个是罗仪吗?”祁垣看着眼熟,又仔细辨认,确认是那个东城兵马司指挥后,恨恨地哼了一声,“看他脸那么多臭,活该没有香囊!” 他在楼上,离着那行人又有段距离,说这话不过是泄愤而已。谁知那罗仪竟像有顺风耳般,忽然扭头朝他这边看了一眼。 他朝这看,那时南也转头看了过来,祁垣见那俩人都盯着自己,下意识就想缩起来,但转念一想,这次可是徐瑨让自己在这的,干嘛怕他们?便又重新有了底气,挺起腰板,还扬了扬下巴。 时南和罗仪看他这样,似是嗤笑了一声,又一块转回了头。 祁垣得意洋洋,又去找徐瑨的影子,找来找去,十几个人里却没有徐瑨。 有侍卫已经取了十几根柳条,根根削皮去青,系上各色丝带,插在了远处的土里。射柳原是前朝习俗,比赛者在枝条上系着各自的丝帕为标,但今天赛者众多,为了方便区分,大家便以不同色的丝带为记号。 侍卫们将柳条插入土里,大约半尺。旁边又有鼓手就位,赛者为了方便,都左手挽弓,右手揽绳。那弓上是已经带了两枝箭,所以众人倒也不必背这箭囊,成或不成,这而枝便见分晓了。 眼看着比赛就要开始,祁垣心中正暗暗着急,便听园林小道中马蹄声响。 徐瑨和阮鸿都换了劲装疾服,徐瑨一身白底暗缎,凤眸凛凛,风华无两。阮鸿则是一身黑色织锦,眉眼飞扬。 俩人一前一后入场,宛如日月双华,当即将旁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祁垣不由地也伸直了脖子。徐瑨催马向前,不知为何,忽然抬头看了祁垣一眼,唇角微翘,隐隐含了笑意。 祁垣的脸又腾的一下热起来,他忽然觉得心跳如擂,而几乎同时,旁边突然箫声蹡蹡,两侧鼓手听得号令,齐擂战鼓,楼下众人纷纷欢呼大喊:“快看!比赛开始了!” 祁垣下意识地也离了座,奔到栏杆前伸长脖子翘首看着。 射柳的难度一是骑马射箭,骑行时马匹奔动,人马具有起伏,想要定点狙杀难度极大,二是比赛所用弓箭均是骑弓,骑弓不如步弓强劲有力,这箭簇无羽,更难掌定平衡,第三便是柳条绵软,不好射断了。 祁垣原本对此不甚了解,只觉得若是让自己去射,百步之外都看不清那柳条在哪儿。 那十几人顷刻间策马奔出,左手徐瑨的红鬃马遥遥领先,势如追风,时南紧跟其后,却是慢了几步。 祁垣激动起来,握拳大喊了一声:“好!” 他只当这个谁跑前面谁就是好的,却不料旁边有个中年人道:“这骑马射柳,马跑越快越难射中,徐公子托大了,竟然跑在了时千户的前面。” 那人身后的美婢也笑:“时家兄弟自幼随父驻守边疆,据说四五岁起便学习骑射,挟小弓短尺从众驰骋,又猎狐射兔。三公子今日遇到劲敌了。”说完轻轻一叹,倒像是内心十分不舍,怕那三公子难过一般。 祁垣听到耳中自然很不舒服,但转眼一看,见那人虽衣着华美,但衣服下摆空荡荡的,椅前也仅有一直左脚,也不忍跟他争论了。只自己暗暗担心,一双眼紧紧追着徐瑨而去。 便是这眨眼的功夫,徐瑨胯下的红鬃马傲然一纵,徐瑨当即改为左跨,身形微转,搭箭当弦,左手高张。骑弓当即被拽成了满月之状。祁垣瞪大眼,便见众人轻呼声之中,有箭迅疾射出,直冲远处柳白而去。 在这之后,时南也锁定了自己的柳白,挽弓射箭,直追上前。 这俩人刚刚疾驰而过,因此射完之后扔需要带马再跑一段才能慢慢停下来。 祁垣眼睁睁看着徐瑨的柳白被射断,侍卫在落地之前将柳条接起,心里兴奋,正要挥手向徐瑨祝贺,便见远处纵马而归的时南突然挽弓,第二枝无羽箭紧扣其上,却是箭头微挑,直指祁垣而来! 这番变故顿时惊到了楼上众人。要知道今日射柳,参加的要么是世家子弟,要么是军中强手。望云楼上的看客也是非富即贵,这时南作为御前侍卫,竟突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