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道,“我会保齐府无事。” 殿中的士子们都在嗡嗡央央小声说话,一会儿香户们焚香比试时,他们也要赋诗助兴,不少人已经打起了腹稿。 祁垣朝前看了一眼,却缓慢地摇了摇头:“不用。” 方成和道:“你还在怪我?” 陈伯终于磨完了最后一样香料,正拿炼蜜和匀。香篆多是粉制,陈伯的样子却是在做香丸。 要输了? “没有。”祁垣看着陈伯和匀香丸的手势,与幼时自己在铺子里学的一模一样,不知怎么,心里反倒镇静了下来,“孤臣最忌左右逢源,你若为了齐府去求太子,先前的作为便成了投机取巧,唯利是图。更何况你并非为了一己私利,如今不过是你有你的取舍,我有我的命数罢了。” “我知道。”方成和皱眉:“但你是我师弟……” “你师弟是京城祁府的祁垣。”祁垣看他一眼,“不是扬州齐府的公子……不必如此。” 前面的乐工一曲奏毕,正好一炷香烧完,殿中立刻安静下来。 太子率先起身,内侍也香药局众香匠人紧随其后,众士子跟在后面,挨个去看大家的成品。 最靠前的一位便是杭州穆家的少家主。 这位少家主长得十分清瘦,身前的香席摆放也十分齐整,正中放置一鼎香炉,炉盖镂有数枝寒梅,花瓣刻“管领春风第一枝”的词句。 太子垂眸,忽然笑道:“不错,比什么水剪冰绡裁一枝大气的多。” 这话一讲,旁人不知缘由,后面的几个监生却蓦然一惊,随后涨红脸,讪讪地停下了脚步。 穆家的少家主却只淡淡一笑,将炉盖掀开,香炉中已经填好了香灰,他用小板将香灰压实,随后轻轻放下一片梅花形香模,捏着香匙填好香末,随后取走模具,点燃香篆。 这香便由一角燃起,却是个“几”字。 殿中顷刻充盈起一阵淡淡梅香,清远雅致,祁垣在后面,闻出这正是穆家的返魂梅,不由心中暗赞。 而那香篆却是双钩出来的“几生修得梅花”,燃尽之时正在梅花花心,又有功德圆满之意。 太子抚掌大赞。穆家少家主却仍是清浅一笑,将炉盖盖上,那香烟仍徐徐散出,这人手执香筷,在烟中轻点,随后在空中寥寥几笔,那香烟竟如流水般随其引动,须臾之间,便在空中画得一枝寒梅。 这下所有人都惊叹起来。 穆公子这才起身下拜。太子含笑把人扶住,仔细看了看,随后道:“看赏。” 一旁内侍领旨,正要宣赏,却见这穆公子神色一肃,再次跪拜下去:“殿下,草民有事要禀!” 祁垣心里咯噔一下,就见太子仍是含笑看了那人一眼,“如此,便让德善带你去登闻鼓处吧。” 随后竟若无其事的走开了。 祁垣:“……” 他懵了一下,随后瞬间明白了——穆家情形与齐府相似,恐怕也是打了主意想要让太子庇佑。然而这几日太子怎会不了解他们的底细?一介商户,想要耍些心机上太子的船,也要看太子稀不稀罕……万一他们触了这人的逆鳞…… “这位老伯。”太子已经悠然踱步到了第二席前,对陈伯道,“香篆何在?” 祁垣心中一凛,正想冲出去把陈伯拦住,就觉胳膊一紧。方成和紧紧扣住他的手腕,轻轻摇了摇头,又以眼神示意旁边。 祁垣微怔,循着他的目光朝旁边一看,便见不远处,有个皮肤雪白,长相略显阴柔的青衣内侍正好奇地打量他。 第63章 “是我。”徐瑨使劲抱了抱他,这才松开手,应了一声。 祁垣有些恍惚,抬手去摸他的脸,一时间不知道是梦是醒。若是梦,这感觉也太真实了些,若是醒着,徐瑨如今离京十几日…… 似乎知道他此时的诧异,徐瑨微微抬头,任由祁垣的手在他脸上摸来摸去,低声道:“我在半路遇到了登州知府,所以提前回来交差了。” 祁垣有些晃神,半晌后点了点头,去扯他的衣角,让他上床来睡觉。 徐瑨却迟疑了一下:“我再过会儿要入宫,你睡吧,我就是来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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