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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蘼芜在那儿也得客客气气。所以,白涧所言所行皆是破戈长老的吩咐,而破戈长老的意思……大多就是门主的意思。

    蘼芜表情沉了下来,问:“他做了什么?”

    “我已是将师傅的话传令于他,白涧却还是把我赶、赶出了水部,他说……说那小凡人在没有拜师前,除了门主,谁的话都不用听。”

    刺啦一声,蘼芜手中的布帛裂了条缝。

    缃苔愤慨地问:“师傅,门主为何要这般护着那凡人?!”

    蘼芜顿了一下,将那破布小心团了丢在一旁:“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一无是处的东西最会招他可怜。”

    缃苔冷哼:“其实若不是刚才在灵田那儿先一步被火榕拦住了,弟子本可以赶在白涧到之前就把那凡人带来的!”

    “火榕?!”蘼芜讶然,“又是未穷?”那火榕乃是火部未穷身边最得力的小厮,若没有长老撑腰小厮可没有那么大胆敢挡门中弟子。

    “不错,上回是未穷自己阻止我们抓人,这回又派了小厮来盯着,他对那小凡人如此上心,莫不是看上人家了?!”缃苔嗤笑,想那未穷平日吊儿郎当,不爱捯饬不爱修行,只爱喝酒游荡,没想到这次倒多起事来了,奇哉怪哉,这凡人总不见得真有来头,让他们一个个那么护着?

    “师傅,要不我再去查查他?”

    蘼芜也紧皱双眉:“好,你且盯着,看看他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是!”

    “别被门主发现。”

    “是。”

    ********

    嘉赐原本已经睡下了,只是在床上反复了一会儿后又翻身下了床。在墙角边摸索了一阵,他抱起一只大篮子,拉开门走了出去。

    有了之前乱跑险些遭殃的经历,这回嘉赐学乖了,没有走远,只挑了小草屋附近的一处溪边蹲坐了下来,拿出篮子里头的脏衣服浸没到水中,一下一下搓洗着。

    今晚月色正好,衬得溪水若镜,波光粼粼,也让嘉赐在对面树丛间一有异动时便注意到了。

    那蓦然出现在面前的东西似一团白影,恍恍惚惚,细看又觉是一捧棉絮,飘飘荡荡,正在嘉赐疑惑着是该靠近还是该逃跑时,一阵白光大炽,那物事竟长出了一对翅膀,然后是尾巴、翎羽,最后是耸着高冠的头……

    竟然是一只鸟?

    那鸟足有半人高,浑身纯白如雪,长长的翎羽则赫奕流光,哗啦一声,双翅轻展,扑出一片星辰,简直美不胜收。

    嘉赐前一刻还有点提防,后一刻便被美得忘了言语,发现那鸟要飞走,二话不说呆呆起身就追着它跑,只是才跑过小溪迎面就险些撞上一人。

    对方倒是稳如泰山,一把扶住了摇晃的嘉赐,轻轻一笑。

    嘉赐原本全副心神都放在那鸟上,可目光一转看清来人便更呆了,嘴巴开开半晌,才叫出含糊的一声“门主……”

    东青鹤长身玉立,曳地的青丝轻束在脑后,只几咎垂落颊边,长袍广袖,随风轻舞,翩若谪仙。

    他问嘉赐:“这是要去哪儿?”

    嘉赐没敢想怎么会在这儿见到门主,迟滞了片刻才道:“我……我看到了一只凤凰……”

    东青鹤听罢,爽朗一笑,就着扶在嘉赐腰上的手将他轻轻拉到一边,指着停在一棵榕树之上的禽鸟道:“那不是凤凰,它叫南归,是我养的孔雀。”

    “孔、孔雀……”嘉赐一脸茫然,他这破落村庄来的小农夫,野鸡倒是见过各种模样的,却从来没见过什么孔雀。

    不过不待他问出口,便见东青鹤轻轻抬手,那本专心梳理羽毛的禽鸟一个腾起盘旋落到了他们的面前,伸出脑袋撒娇般地蹭着东青鹤的掌心。

    “它喜沐月色,我看今日天气不错,便由着他到处走走,不小心就到了此地,”东青鹤边说边示意好奇的嘉赐可以上前,仔细看看南归。

    嘉赐眼冒灿光,虽想看孔雀,但却又舍不得把目光离开眼前人脸上,于是两边游移,倒搞得眼睛都花了。

    东青鹤似是所觉,不由笑得更深,只是待看到常嘉赐额头上的青紫时,目光一顿。

    第十章

    “这么晚了,在练功吗?”东青鹤将视线从常嘉赐的额头上拉回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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