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哲隆扭曲着五官道:“门主……未穷长老他……他……被人害了!” 东青鹤一愣:“在哪里?” “就在……入夜山。” “怎么死的?” 哲隆咬牙:“同、同……伏沣长老一样。”尸首分离,魂魄自眉心被拉离体外。 这话一出便等于锁定了凶手,东青鹤眯起眼,良久未言。 不同于伏沣和蘼芜,虽在门中各自为职,但未穷和青鹤门内的其他几位长老都十分交好,和东青鹤也颇是投缘,相识近千年,大家早已情谊非常,形同兄弟,未穷这遭可谓惨死,对门内人的打击十分巨大。 山峦般的大汉抑制着眼里的泪水道:“属下原本在入夜山南面梭巡,隐约听见背面有八卫犬狂吠,于是匆匆赶了过去,可我到那里时未穷长老……已、已经身故……是属下去晚了。” 未穷好好的在门里,怎么会跑去那地方?他早已没了修为,不会不明此去几多凶险,除非是被他认为重要的人或事引诱诓骗所致……而在门内的人,多少也听闻过未穷三番两次为救某人不惜涉险,是谁最有可能对他下手早已不需赘言。 可是哲隆接下来却并没有对那罪魁祸首大肆挞伐的意思,他只是忽然住了嘴,深深的低下了头。 “你将未穷带回来了吗?”东青鹤眸色一闪,问。 哲隆点了点头。 “那还有一个呢?”东青鹤再问。 哲隆身形一怔,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是属下去晚了。” 东青鹤也重复:“还有一个呢?” 哲隆沉默。 东青鹤静静地望着他。 直到有人道:“常嘉赐不见了!” “常嘉赐……死了。” 那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只是前者是慕容骄阳说的,后者……却是哲隆说的。 像是没有料到会听见这般的答案,身后还处于未穷噩耗中的金雪里和青仪都呆了少顷,两人心内不是在想怎么回事,而是不约而同的去看东青鹤。 幸好东门主还是站得笔直的,只垂在袖外的指尖轻轻动了动。 金雪里先一步开口道:“常嘉赐为人狡黠伶俐,他选了入夜山躲藏,必定早已备了退路,你们虽然人多,但有所疏忽让他逃了,也是正常。”他故意忽略了哲隆的话,只对身后的慕容骄阳而说。 慕容骄阳收到金雪里的视线,又去看东青鹤,只觉门主神情如常,但那张脸已经白得快要透明了。 慕容骄阳点头:“不错,只是他要想再有下一回绝没有那么容易了…… 话落却迟迟没听到东青鹤的回复。东门主只是眼睫微垂,看着面前的哲隆,眼里的神情就像无边的细沙,一层一层向哲隆覆盖而来,像是要将他兜头淹没一般。 哲隆呼吸一窒,半晌才挤出了一丝声音。 “门主,他死了……” “哲隆!”金雪里和慕容骄阳一道沉声喝了起来。 大汉却梗着脖子,双拳紧握地说:“门主,常嘉赐……死了!是我亲眼所见!” “我远远看到他被羊山派众围堵,他想脱离,可是有一人……是羊山派的长老,他躲在林中悄悄对常嘉赐的背后放了箭,正中他的心脉,穿胸而过……然后……然后常嘉赐便落入了沼泽中……” “我当时看到未穷的尸首就在一边,便去先查探未穷长老,而当我发现不对再回头时,常嘉赐已受伤被沼泽吞没了……我连忙派了座下弟子下去找寻,可是入夜山的沼泽深不见底,寻常修士下去即便使了闭气咒也不过几刻便要上岸回气,且一旦沉入太深便寸步难行,无法返回……金部的弟子去了好几拨,却都毫无收获,未免伤亡,我只能让人守在一边,想着他虽心脉受损,但若真还有一口气也许能回来,结果等了一晚,那沼泽处却再无动静……” 那下头本就深,常嘉赐就算没受伤都待不久,更何况如今这个地步,说他没死,在常人看来实在有些自欺欺人了。 说到此,大汉俯下身给东青鹤重重磕起了头。 “我心内憎恨常嘉赐谋害门中人,又迷惑门主,但这一遭,哲隆却也的确辜负了门主的信任托付,是属下失职,还请门主责罚……”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