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吃过早饭,就搭着丫鬟阿妙的手,风姿曼妙地来到挽宁苑。 此时,若宁正在院中涂制蔻丹,思瑶走到近前与她见了礼,说了些面上的客套话,就将目光移至她手上明艳的指甲上。 思瑶双眼一亮道:“哎呀,姐姐的蔻丹颜色美如胭脂,不知是用何妙法制成?” 若宁摊开双手放在太阳光下比较色泽,微笑道:“让妹妹见笑了,我只不过用些凤仙花汁子染手罢了。” 思瑶拉过她的手,仔细瞧了瞧,诧异道:“姐姐可莫要诓我,这凤仙花又名透骨草,花汁红艳,女子多用其染手,但是并不能似姐姐染的这般鲜艳浓郁,我猜,其中定有玄机。” 若宁微微一笑:“说不上什么玄机不玄机的,你下次染手时,在捣碎的凤仙花中,加上明矾少许,而后敷于甲上,连染三五次便会有我这样的效果了,由此法制作的蔻丹,色泽多日不消,只每半月复染一两次便可。” 思瑶抬起攥着帕子的手拍了拍,甚欢喜道:“我记下了,等下回姑母院中就效仿一试。”片刻,又甩了甩帕子灰心道:“对了,如今已是深秋季节,恐怕寻不到新鲜的凤仙花了。” 若宁莞尔:“我这里有夏天存下来的凤仙花汁,你拿回去便可染手。”又向一边道:“半夏,去房内的梨木匣子里取一瓶凤仙花汁来。” 半夏应诺前去,思瑶起来就是一礼,“如此,可多谢姐姐了。” 半夏归来,将一个蓝釉白瓷的精致小瓶交给思瑶身旁的丫鬟。 思瑶喝了一盏茶,问起:“对了,姐姐,听姑母说,今晚林夫人要在府中摆宴,可是真的?” 若宁点了点头:“正是,母亲昨日已派人来知会过了。思瑶妹妹是府上的客人,晚饭后可要赏脸过来哦。” 思瑶放下茶杯,明媚一笑,“那是自然。” 今日是十五月圆之夜,一轮亮如银盘的圆月悬在深寂的夜空中,皎皎如诗。 大夫人在花园中的落霞亭摆下一个小宴,命仆人在檐角和树上挂起灯笼,把四周照得亮如白昼。丫鬟们端着各式香茶点心鱼贯而入,不一会儿功夫,便一盏一盏地摆满了一桌子。 二夫人来得早,正歪在贵妃榻上悠闲地磕着瓜子,每伸脖吐出一个壳,身边的丫鬟都会伸出盘子接住,配合默契。 “这深秋之夜把我们叫到这里,即无姹紫嫣红的名品繁花可赏,又无美酒佳肴相伴,只对着一院子艳俗熏人的菊花,能生出什么好心情来。不过一阵凉风嗖嗖吹过,没有蚊子出来咬人罢了。” 大夫人置若罔闻,不动声色地在亭子另一边的石桌上布置棋盘。 在一旁修剪菊花枝叶的若宁闻言停下道:“二娘此话差矣,这秋菊耐寒而开,足见其品性高洁,怎能说是艳俗呢?且看那黄/菊灿烂赛金,墨牡丹大气通红,这雪海和瑶台玉凤纯白盛雪,羞女和仙灵芝是淡雅紫色,更有一株极难得的绿菊,可不就是姹紫嫣红的美景吗?” 二夫人皮笑肉不笑地撇了撇嘴。 若宁将一枝花瓣纤细尾部蜷曲的淡紫色仙灵芝插入瓶中,又道:“大家都是在饭厅用过晚饭后来的,此时不宜摆上饭食。二娘若嫌这胎菊茶水无趣,稍后便有今年新酿的桂酒呈上。” 二夫人吐了一只瓜子壳,张口欲说些什么,思瑶抢先道:“姐姐说的甚是,这满院盛菊趁着这皎洁月色更有意境了。还有那桂酒淡雅甘醇,最是应景,等会我可要多讨几杯喝。” 思瑶背对着若宁,对着二夫人使了个眼色,二夫人顺着她的目光向一边看去,正是林正清从小道踏着月色而来。二夫人立刻换了副嘴脸喜笑颜开地迎上去,扶着他的胳膊道:“俗话说得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会子宴席刚刚摆好,酒也上了,老爷来得正是时候。” 林正清面上带笑,显然心情不错,他走到棋盘前,捻起一颗墨如点漆的黑子,环视一圈,问道:“谁来陪我下下棋解解闷啊?” 二夫人微笑道:“我与姐姐这样目不识丁的妇人,做做针黹女红,烧烧香拜拜佛还行,这下棋最是斗智费神之事,大公子不在,这一院子的女眷估计也没个会的,老爷恐怕要自跟自个下棋了。” 大夫人横了她一眼,神色不悦。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