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遇一愣当即懊恼道,“是该拜别岳母。” 罗氏顿时坐直身体,等着徐容绣过来拜她。 没等罗氏露出得意之色,就听宋子遇对徐容绣道,“不知岳母牌位在何处?咱们今日成亲是该跟岳母说一声。” 听了这话满堂震惊,徐容绣心下感动,道,“在西边里屋。” 说着宋子遇旁若无人的牵着徐容绣进了西屋,到了蓝氏的牌位前恭恭敬敬的拜了拜,然后瞧见牌位前连祭品都没有,心中感慨,他朝牌位又拜了拜,“岳母受苦了。待我们成完亲,小婿定在家中祭拜岳母,不让岳母泉下凄凉。” 西屋门开着,正屋观礼的人都看清了西屋牌位前的情形,心中不免唏嘘,难怪徐容绣两人不拜别罗氏,瞧瞧罗氏做了些什么! 而徐容绣心里早就因为宋子遇的行为软的一塌糊涂,她有后世的灵魂,对鬼神一事并不怎么相信,而且这屋平日也是锁着,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打开,若非今日不知为何开着他们进来,还真不知母亲牌位前是这等情形。她不禁有些自责,这三年来着实不该不常来看看。 至于徐屠户,在他们不拜罗氏径直进了西屋看清里头的时候脸上神色就难堪至极,他心里责怪罗氏做事不周到,也埋怨徐容绣和宋子遇不给他面子,没让这婚事顺利进行,让他们徐家在这等日子里丢了人。 屋内观礼的人也没心思责怪徐容绣不拜别继母了,要是他们有这样的继母他们恐怕也不会拜。然后便眼睁睁的瞧着宋子遇牵着徐容绣出了屋门。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突然又出现了。 徐家的龙凤胎提着小包袱噗通在徐屠户跟前跪下,然后在众人震惊中磕了三个响头,蓝容恩双手紧握,努力让自己平静,抬头看着对他们姐弟三人冷漠的父亲道,“爹,今日我与妹妹跟随姐姐出嫁不能再在爹跟前尽孝,请爹爹日后要保重自己。儿子知道自己是大煞之人,爹爹定是为了徐家好才忍痛答应,但儿子还是希望爹爹日后能够好好的。” 说完在众人的震惊中龙凤胎又磕了头,然后爬起来追着到了外头的徐容绣去了。 等走到外面,蓝容菲突然回头笑着对徐屠户道,“对了爹,那日户籍改到宋家以后姐夫就已经同意我们改姓蓝姓了,自此以后我是蓝容菲,哥哥是蓝容恩,您多保重。” 说完这话,屋内诸人已经不知道用什么眼神看徐屠户了。这世上居然有这样的父亲,竟然将未婚配的子女户籍改到女婿家去,而如今还改了姓氏,这姓氏都改了那还是徐家人吗? 律法上来说已然不算了。只是不知平日买卖做的不错的徐屠户到底哪根筋不对,竟然答应了这事,莫非就因为儿子是大煞之人? 徐屠户的脸上已经辨不出神色,眼睛瞥了眼四周,宾客脸上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他觉得这些人都是在嘲笑他的。徐屠户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能在屋里观礼的,莫不是徐家和罗家的人,至于蓝家的人在罗氏进门后便不再来往,如今瞧着这一家人,不说别人,就徐屠户的大哥都臊的抬不起头来。 徐保安一家仰仗二弟过活,如今也是觉得丢人,“二弟,你怎的,做出这等糊涂事来。” 徐屠户看着大哥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他做错了吗?是了,他不该放任罗氏对前头婆娘不敬,可他同意龙凤胎离家却是为了徐家好啊,而且容恩克父克母,若他死了,徐家怎么办? 见他这副神情,徐保安只觉得自己这二弟自打娶了罗氏越发的糊涂,当下也不好说什么,转头招呼客人去外头坐下吃席面去了。 至于宋子遇,在媒婆的引导下,接了新媳妇出了大门,亲自扶着徐容绣上了花轿,又找了舅家表兄代为照料蓝容恩兄妹俩,这才翻身上马吹吹打打的往宋家去了。 徐家几个送亲的亲戚得知屋里发生的事,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可既然接了这差使,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左右徐容绣又不是他们的闺女,要丢人也是徐屠户,徐屠户夫妻不在意了,他们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至于外头瞧热闹的人,眼看着蓝容恩兄妹俩挎着小包袱跟着田友水走了,当即有邻居问,“徐容恩你当真跟着嫁到宋家去了?” 蓝容恩一顿,转身朝那邻居拱了拱手道,“容恩日后姓蓝,承蒙姐夫不嫌弃,愿意接纳我们兄妹俩,如今我们兄妹的户籍已经得了父亲允许过户到宋家去了。大叔,珍重。” 他这话一出,看热闹的人算是明白刚才为何有人那么说了,居然是真的。 这徐家可真是厉害了,连男丁都不要了。 外人如何窃窃私语,徐容绣并不关心,至于徐家日后的名声她也不关心,而且日后徐家的名声还会更臭一些,想到这里她心底就一阵畅快。 随着外头声音越来越小,直至轿子停下,徐容绣知道宋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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