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配。”那女人道。 安德莉终于流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恐惧,急急往后挣脱,可惜反应得太晚。 那屈起的手指泛着淡淡的橘金色,本该像太阳一样温暖,贴在额头却异常冰冷。 “不、不。”安德莉惶惶抬眼瞧着抵在额上的手指,“我的女儿……” 这句话不说则已,出了口就成导火索,额头那屈起的手指轻轻一弹,霎时间天灵崩裂,天地万物的色彩如潮水一般迅速褪去了。 安德莉的灵魂被打出了体外。 身体骤然轻松那一瞬,她还不能明白是什么状况,幽蓝的灵魂在半空中飘着,新生似的纯净,脱出躯壳,回归本真,每个人都该一样美丽的。 然而这样的美丽随即在金发女人伸手过来时化成了泡影。 一拈一握,安德莉的身体就重重坠地,面孔惨白地没了气息。 像穿越进一场带点儿惊悚元素的科幻片。 鸦雀无声。 在场的英雄,负伤的没负伤的,都亲眼瞧见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事后陈述起来多费口舌,但在现场,不过是短短几分钟之内发生的事情而已。 奇异博士的阿戈摩托之眼已经平静如初。幻视头上的心灵宝石也不再嗡鸣了。 托尼自半空缓缓落地,收了mk50,露出面容,百感交集地看仍然留在空中俯瞰全场的强大救星。 他在看她,冷不防她一转头,也看过来。 “你是谁?”托尼于是问。 黛茜又一次哭累了,在温蒂怀里睡去。 她执意不肯回家里面,要在门口等爸爸回来,那张画着爸爸的寻人启事被风吹落了,她慌慌张张地迈着小胖腿去捡。 一直等到太阳升空,清晨的小鸟鸣叫清脆又好听,藏在枝叶里的花悄悄开了一朵,但都与斯塔克家没有关系。 温蒂抱着黛茜,手臂已经发酸,沉甸甸像抱着块金子,不得不在门上靠着支撑,担心吵醒好不容易睡着的宝宝,不敢乱动。 底下是一堆睡得东倒西歪的小黄人,个个眼角还挂着泪珠,有一只因为没把防风镜取下,眼泪装在里头,像进了海水,还能养鱼。 温蒂不能睡。想到生死未卜的托尼,她也睡不着,眼眶干涩,里头的眼瞳倒映着太阳上升的轨迹,没映出一个回家的人。 怀中一动,是黛茜歪了歪身子。 温蒂垂眸去瞧,小心翼翼地把宝宝搂了搂,再抬起眼,不知往跟前瞧见什么,飞快又无声地含了一包激动的眼泪。 她抱着孩子,不好说话,又哭又笑。 钢铁军团簇拥着托尼和一干英雄,踩着阳光,消失于子夜,终于在光明普照之时归来了。 黛茜睡得不好。 她捉迷藏弄丢了爸爸,哪怕过于疲累,睡梦中也还在找寻,小手抓着,到处是黑暗,还梦见安德莉的脸,惊得一个哆嗦,一下子从梦中醒来,大眼睛睁开时满是惶惑,还没起身,就往四周到处望。 不是在别墅门口。 没看见树,没听到风,也不在温蒂的怀抱里。 然后看着摆设想起来,是在爸爸卧房的大床上。 团子把脸一转,瞧见一张很近很近的、再熟悉不过的睡脸。 托尼脸上挂彩,贴了两个丑丑的创可贴,极度疲倦之后趴在床边睡得很沉,连女儿在床上打个滚醒来了也不知道。 黛茜愣愣地,把小手伸过去,在爸爸胡子上摸一摸。 好扎人。 她快快地缩回手,以为还在做梦,左右再望望,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小手又伸了过去,轻轻地摸。 摸着摸着,大眼里泪汪汪,小声颤颤地道:“我的爸爸这儿呢。” 然后呜呜地哭起来。 等终于把爸爸哭醒,裹在绵软睡衣里的泪包已经不知道打了几个滚,把脸往爸爸衣袖上抹,抹得湿湿的一片。 受伤的鲍勃也被救了回来。 安德莉对小黄手出手并不留情,鲍勃飞出去那一瞬间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好在小黄人弹性好,承受的物理伤害值也很高,躺在同伴们搭建的手术台上,叮叮当当一个小时,鲍勃就睁开眼,抱住戴着口罩的凯文哇哇大哭。 明明应该高兴的,多了这么多哭声,反而叫人哭笑不得了。 连夜赶到的援军们在客厅里享受小黄人的马杀鸡。 香蕉胶囊的按摩非常到位,即使硬邦邦如钢铁之躯,也能摁成绕指柔,尤其胸肌那一块,费了许多的功夫在上头,直到克拉克赧然道“不需要了”才恋恋不舍地把手移开。 打败安德莉,克拉克的心情其实并不很好,婉拒了小黄人,他默默起身去阳台,一个人站着,看外面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树发呆。 旺达接过温蒂送来的冰可可,笑一下说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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