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秘书看了眼时间。 “也不算早了,要么今天先在县城休息一夜,明天我再送你们去?” 赵南箫问过去要多久。 “高速封了道,走国道一个半小时。” “还是直接去吧。”赵南箫说。 严秘书见她坚持,也就同意了,热情领路。 国道上跑着很多工程车,加上天气干燥,尘土飞扬,小车在工程车的夹缝里钻来钻去,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才转上车流少了些的县道,抵达青岭村。 现场有几十名头戴有着zj集团标志的安全帽的工人在忙碌,铲车和工程车往返不绝,处理桥下堆积如山的落石和泥土,工人见人来了,急忙叫来经理。 经理名叫杨平福,四十多岁,匆匆赶来。和严秘书一样,起先也以为陈松楠是负责人。 陈松楠急忙纠正,说自己是助理。 杨平福一愣,盯着赵南箫。工人也停了活,三三两两地围了过来,上下打量她,交头接耳。 赵南箫一身宽松外套牛仔裤加球鞋的装扮,看起来确实镇不住人。 “是个女的?” “她多大?刚毕业吧?她懂不懂……” 工人的议论声不断地飘来。 严秘书咳嗽了一声,沉下脸:“好了,赵工大老远从北京坐飞机来,都没休息,直接到了这里。我可告诉你们,她可是北京设计院派来的专家!你们都嘀咕什么?” 工人们被“专家”俩字给堵上了嘴。 严秘书看起来和经理很熟,催促:“老杨,你给赵工介绍下详细情况!” 杨平福看起来有点不耐烦。 这段高速路桥下交县道,一侧就是山岭悬坡,地势陡峭,当初设计时,本着尽量不破坏自然山体的原则,采用了桥梁跨越的方案,调整跨径,以减少对被交路的干扰。前段时间,本地遭遇罕见的连绵多雨,将近一个月的恶劣天气导致山体意外滑坡,几块重达数吨的巨岩从百米的山顶沿大约七十度的坡相继滚落,对桥梁造成了目测可见的毁损。 这位姓杨的经理大约真的很忙,又或者根本没把她当一回事,草草介绍完,背书似地说:“山体坍塌已经结束,也加固了,地质专家来确认过,没问题了。塌下来的土方,今晚就能运完。麻烦赵工快点勘察,定了方案,我们好抓紧施工!”说完撇下她走了。 严秘书忙解释:“这段高速以前就是zj集团下的路桥基建承包的,zj您应该比我更了解,央企,世界五百强,路桥基建不是没有资质的施工方,只不过下头做事的本来就这样,一堆粗人,赵工您别见怪。” 他话锋一转,“不过,这里恰好处在主干道上,高速封闭一天,就是一天的损失,工期要求确实紧,麻烦您了!” 杨平福介绍的情况赵南箫在来之前就都知道了,没说什么,戴上安全帽叫上陈松楠就开始现场勘查,一直忙到天黑,初步判定落石对一侧的路基、四号五号桥墩、箱梁、内侧波形梁护栏底座和外侧防撞护栏都造成了巨大的冲击损伤。 边上几百米外有个搬迁空了的村小学,工人临时拉了电,晚上都住在校舍里。 县城路远,赵南箫婉拒了严秘书的邀,和陈松楠各收拾出一间空屋,在三班倒运送土方的工程车发出的噪音里过了一夜。 确实就像杨平福说的那样,他们动作很快,次日早大桥周围的土方就全部清除干净了。现场也来了两个技术员协助。施工队的工人闲了下来,就在附近晃荡,围观赵南箫带人在桥上爬上爬下,拿本子不停地测量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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