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翠平此时正倚在门边,一边吐着瓜子皮一边大放厥词,而徐天红则一声不吭。 马翠平没嫁徐振兴前是个寡妇,她不但姓马,还生着一张马脸,肤色不见得多白,但是却搽着粉,白的仿佛扎过面缸,细长眼睛,大嘴杈,一张脸要多不和谐有多不和谐,要说徐振兴当初为什么娶她,估计是因为年轻,因为她只比徐天红大五岁。 徐振兴架着副眼镜,两只手揣到袖子里,缩着脖,从屋里出来,却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马翠平却不依不饶,“我说老徐,我这么说不对吗?你叹气是什么意思?” 徐振兴眉头皱成了川字,别过头去,就看到了从外面走进来的徐天蓝一家四口,他开心了,“哟,天蓝大海来啦!快进屋去。” 马翠平抬了眼皮扫了他们一眼,本来不太想搭理他们,她对徐家这几个女儿都不太愿搭理,没事还挑个理,可是扫了一眼则挪开又扫了回来。 因为她看到徐天蓝居然提了点心和酒来的,马翠平扬着随着掉渣的脸,假笑着终于挪了地方,她三两步走到徐天蓝和于大海面前,一把抢过东西,嘴上忽然跟抹了蜜似的,“哎哟,你说来就来吧,还带这么多东干什么,快进屋去,孩了别着凉了,哎哟!大妞这越来越俊了。” 这话说的于大海都觉得要听不下去,刚才还骂大姐礼少,现在又这样说,简直话都让她说了。 徐天红这时也回过头,眼眶看上去有点红,估计是刚才被冷嘲热讽,心里觉得委屈,她又不是个会反驳,会跟人对骂的人,所以一般都是忍耐。 “天蓝回来啦!你们先进屋吧,饭一会儿就好。”徐天红强做微笑。 徐天蓝和于大海跟她打了招呼,就先进了屋。 屋里也是热闹,徐天蓝的二姐徐天晴原来早就来了,正坐在屋里的炕边磕瓜子,而地上两个小男孩正不知在抢些什么,两人在地上滚来滚去,一边骂街叫嚣,一打的难解难分。 徐天晴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连扫都不扫一眼,瓜子磕的无比专心。 “哎哟,你们两个臭小子,一眼没看着,就又滚一块了,赶紧给我起来,展翼啊,你三姐来啦,赶紧看看你三姐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马翠平把两个小男孩轰了起来,因为她看到徐天蓝身上还挂着个包袱,应该还有别的东西,但人家带的礼都已经接了,包袱人家也没说是送的礼,就没好意思直接‘抢’,所以现在就给其中一个小男孩使眼色,让他讨。 这两个小男孩都是徐家的儿子,一个叫徐展翼,是马翠平嫁过来第二年生的孩子,而另一个叫徐展鹏,是与徐天蓝三姐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也是徐天蓝的妈拼着命生下来的,徐母难产去逝,才有的马翠平进门,所以徐家三姐妹对这个孩子的感情都很微妙。 徐展翼长的虎头虎脑,看着就像个精力旺盛的孩子,而另一个徐展鹏梗着个脖子一副不服输的样子,却是细胳膊细腿的,很难想象,刚才能与对方打的势均力敌。 徐天蓝把包袱放在炕上,里面东西确实是给孩子买的,但是却没有急着往外掏。 旁边的徐天晴偏头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可一转头就愣住了。 这三妹怎么变这么漂亮了? 要说三姐妹自从出嫁后,就不怎么见面来往了,这原因就很复杂,但主要好像还是因为马翠平。 马翠平刚进门时,还是好过一段时间的,那时个候挺温柔,也不爱骂人,而且特别热衷给三姐妹找婆家。 那时徐天红十八岁,在农村也早该谈婚论嫁了,但是因为徐母去逝便给耽误了,徐奶奶是个重男轻女的,从来不管孙女的死活,小的时候甚至还想过拿孙女换粮食,还好徐母当时难得硬气了一把,死活不让才没有成真。 马翠平则打着‘好心好意’的旗号,说是好不容易托人给徐天红了个婆家,当时说的是那人是从外地来的,因为老家遭了难,父母双亡,来这边打工,为人老实肯干,愿意在这边定居,徐天红是个没什么主意的,而徐振兴当时本来不太乐意,嫌弃对方是个外地人,觉得丢了面子。 但是后来听说我陪愿意出两千块彩礼钱,就松口说见个面看看。 见过之后确实觉得还挺像老实人的,于是这桩婚事就订了,待徐天红嫁过去后,才发现对方是个瘸子,当时来她家骑着个自行车,马翠平引着进屋,徐振兴才出来的,所以根本没看出来。 木已成舟,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有了徐天红的教训,到了徐天晴这里就对马翠平有了防范之心,凡是马翠平介绍的她一律不同意,后为马翠平恼了,说她不识好歹,以后不管她,她直接回敬,那真是多谢,然后两人还大闹了一场,就真的不管她了。 这年头正好时兴‘自由恋*爱’,徐天晴也自己找了一个,但却让马翠平好一顿嘲笑。 因为徐天晴找的对象比她大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