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一个人谎话说得太多了,脸是会模糊不清的。” 晓慧爱美,橱柜上就放了一面镜子,孙志伟半跪着,从镜子里打量自己,他的脸已经完全消失了,眼睛,鼻子,耳朵,像雾一样散开,只剩嘴巴一开一合,他努力仰着脖子去看老田,老田的五官拧成一条一条的细线,逆时针转着圈,仿佛一张毕加索抽象画。 他勉强笑道:“怎么回事?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我是真的——” 话音未落,那股彻骨的疼痛又从腿骨涌了上来,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孙叔,你真的有说实话吗?”小盐巴突然抬头,目光如炬:“全村你跟村长的关系最好,隔三差五地往他屋里跑,嫂子要真被家暴,你会十多年不知情吗?” 如果晓慧被虐待,被折磨,那十年,他根本不会是什么无辜者,恐怕是个知情人,又或者,他也参与其中—— 孙志伟往后缩了缩,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你说村长教唆王大伯在扩散流言,间接害死三圭,但王大伯和村长关系如何,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他们根本不可能合作吧?收了钱帮他扩散流言的,究竟是你,还是王大伯?” “不是,我不是——” “还有,关于大盛。”小盐巴上前一步,咄咄逼人:“你真的是在大盛死后再和村长见面的吗?大盛失踪前一晚,曾跑来我家说过,他知道了村里瘟疫频发的真相,还有人在背后追他,结果第二天人就不见了,我想,这其中原因,难道不是你恰巧和村长商量某件事,不慎被他发现,紧急之下杀他灭口吗?” “孙叔。”小盐巴道:“你在整件事里,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第18章 “能是什么角色,当然是杀人犯了。”孙志伟声音渐冷。 小盐巴被他开门见山说得一愣,咬着牙:“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不能虐杀他吗?”孙志伟反问,他的五官缓缓聚拢,形成一个清晰的轮廓:“明明是他先威胁我的啊。” “他自作多情,以为晓慧受限于我,偷偷告诉王致盛那个软蛋,我先前不知道,老王懦弱,等自己快死了才憋着一口气和我对峙,回到家我坐立不安,老王死了倒一了百了,可大盛就不一定了,我是想骗他挂上那副画,反正病死看不出破绽,但老田不肯啊,偏说大盛是一引子,杀死他会引来连锁反应,到时候别说钱,命都得搭进去。” 随着急促的语气,孙志伟周身的气质慢慢变了,气急败坏,如同一只深陷泥潭的蚯蚓,疯狂而暴躁地扭动。 “我没办法,想来想去只能先用钱打发他,结果这孙子得了好处还来劲了,天天拿这事威胁我,那天是他自己倒霉,我和老田刚好在选择王连红(王嫂)死后的下一个目标,结果他巴巴地跑来,还偷听到了。” “这下他不死我们就得死!”孙志伟狰狞起来:“他不是很能说吗?我们就用楔子一根一根插进他的腿骨里,让他除了惨叫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他不是想报仇吗?我们就用邪术把他钉在尸体里,让他永生永世当个恶鬼,他不是想出村做人上人吗?我就让他连这座山都走不出去。” 孙志伟放下镜子,抬头扫过屋外那些个撑伞的,一张张满是震惊骇然的脸,一动不动地站着,以一种完全陌生地目光看了过来。 他冷笑:“都看什么?觉得我狠毒?你们又好得到哪里去?三圭的死,你们不也是凶手吗?” “还有你。”孙志伟蓦地把脸转向白盼,他张牙舞爪的模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镇定,宁静,讥讽的表情:“我撒谎?你难道就没骗我?用了这种邪术,谁还能救我?!” “为什么……?”有人不敢置信问道。 “为什么?说到底,我做这些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