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是一家五口,此时饭点,来了客人。 客人是大女儿夏梨苹的朋友小萌,扎着马尾辫,穿着一条杏色短裙。 大儿子夏杰还未长开,十六岁的模样,已经隐隐有了中年时期的惰性,临近傍晚,倚在靠枕上,窝进被褥里,玩了一整天游戏,二儿子夏长辉正上小学,心思却不在读书上头,目光时不时瞄着小萌苗条的背影。 小萌被看得不自在,拿胳膊肘撞了撞夏梨苹。 夏梨苹皱眉,挡在夏长辉的面前,不悦道:“做功课去!” 他们虽贫穷,夏长辉却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夏梨苹处处不让着他,自然不服气,便跳下椅子,跑到小萌面前,一把掀开了她裙子。 “啊——”小萌尖叫一声,涨红了脸。 夏梨苹气得柳眉倒竖,伸手想要给弟弟点教训。 “爸爸!姐姐欺负我!” “啪!” 夏平岳不愿细想,快步上前,上去扇了一巴掌:“欺负弟弟!就知道欺负弟弟!” “爸!”夏梨苹捂着脸,红了眼圈。 “给我做饭去!”夏平岳气急败坏道。 夏梨萍不服气:“哥哥都十六了,为什么只有我做家务?” “你是外人!是赔钱货!知道吗?” 责备声和反驳声渐渐远了,夏平岳看着眼前健康的妻子,还未长大的儿子女儿,恍如隔世。 他缓缓后退,门自动关上了。 随着混沌的黑暗再次袭来,耳边的吵闹销声匿迹。 红色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摆着。 夏平岳顺着悠长的走廊继续往前走,打开了第二扇门。 第二扇门里的长子夏杰已经年近三十,次子夏长辉已经成年,夏梨苹出国打工后,就再也没来过电话。 妻子病重,急需用钱,他好不容易借了钱,给女儿打了长途电话。 夏梨苹冷冰冰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你不是说养我还不如养条狗吗?只有宝贝儿子才能帮你延续香火吗?,既然这样,还问我借钱干什么?” 说罢,便挂断电话。 “忘恩负义的东西!”夏平岳暴跳如雷,下一秒几乎要将手机砸碎,可是舍不得,一两百块对他来说,都是救命钱。 他企图开导常年沉迷游戏的夏杰,却被怒喝着推出门外。 “都怪你!这把我差点就赢了!”夏杰怒吼道。 他抹了把脸上的唾沫星子,茫然了一刹那,去敲小儿子的房门。 夏长辉置之不理,沉浸在创作的海洋中。 夏平岳抽动着面部肌肉,坐在椅子上自唉自叹,然后把一切怒火转加到不愿出手相助的夏梨苹身上:“赔钱货……真是赔钱货啊……” 看到这里,又激起了夏平岳长久以来对女儿积攒的怒气。 他捂住胸口,狠狠咒骂着,深喘两下,才退了出来。 “啪——”第二扇门顺势关上。 夏平岳朝着第三扇走去,他几次想要放弃,似乎打心底排斥继续往前,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 第三扇门跟前两道不同,漆着一层深红色血一般的颜料,让人心惊肉跳。 他摸了一下门把,染上满手的淤血。 第三扇门打开,夏长辉成为小有名气的网络作家,他西装笔挺,对不务正业的哥哥和落魄无依的父亲嗤之以鼻。 算下来,已经搬出去居住半个月了。 这天,正好是他搬出去后,头一次回家。 “爸!只要杀了王阿婆王阿爷,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夏平岳收拾着饭桌,闻言不禁皱眉:“说什么胡话呢?又在想恐怖小说剧情?” “爸,我说的是真的。” 夏平岳缓缓抬起头来,和小儿子对视,见他眼里的神色,阴郁掺杂着一股子狠劲,不像在开玩笑,便放下了手中的抹布:“儿啊……你小的时候,胳膊王阿婆还抱过你呢,他们跟我们无冤无仇,你杀人家干嘛啊?” 夏长辉不屑的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晃了晃:“一个人头,两百万,你干不干?” 闻言,夏平岳变了脸色:“不会有人想要雇凶杀人吧?” “五十万啊!”夏长辉道:“你天天捡垃圾,能有多少钱?我妈当初怎么死的?穷死的!难道你也想过上那种连医药费都付不起的日子?” 夏平岳眼皮子一抽,还真有点被说动了,支支吾吾道:“这可是违法乱纪的,被抓到了怎么办?而且你那个付钱的靠不靠谱啊……万一事情败露,把我们供出来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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