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损,按照地府规定,此等滔天重罪,应坠入十八层地狱,承受碎尸万段之苦。” 他们自地狱而来,恶鬼的嘶鸣弥留在耳畔还未消散,撕碎与重合仿佛就在眼前。 一阵寒意从脚掌升起。 酆都大帝说的不错,他死时怨气极重,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魂魄,故蝉城百姓何其无辜,全家老小被洪水淹没,还有爹娘,这么多年过去了,怕是已经投胎转世,不认得自己了…… 薛琰嗫嚅着嘴唇,闭上眼睛,认道:“这是我该受的。” 白盼冷哼,淡淡道:“莫要觉得他记忆尚未恢复,就可以任意糊弄。” 酆都大帝轻咳。 白盼道:“那故蝉城本就是您用三万人偶做出来、故意困住苏薄的假象,城中人偶皆为怨气所化,薛家是引子,若不是您做人偶的时候出了岔子,使得其中一个有了自己的思想,也不会再有后续发生的了。” 言尽于此,老者威严的脸庞总算露出了微微的窘态。 老者道:“你若肯再投胎一次,引那怨气上钩,我便——” 薛琰还未应,白盼已经皱了皱眉:“凭什么。” 老者早已知道他会这样回答,摸着胡子道:“楚广王,别以为老朽我不知道,你带辅佐官自地狱而上,为得就是让他多多沾染地狱的阴邪之气,你怕他身上怨气不够,陷入轮回再次投胎转世,而你永远呆在地府,到时候再想见到,可就难咯。” 白盼被戳破了心事,迅速瞥了薛琰一眼,发觉薛琰也在看他,小声狡辩道:“我不是……” “可以。”薛琰笑着应道。 白盼愣了愣,急道:“我没有想让你——” 那苏薄心思叵测,两人又有一段情,已经上过一次当,万一下次投胎,再落入陷阱,岂不得不偿失? 况且,好不容易找到的薛琰,怎么舍得让他再次陷入窘境? 白盼脸色变了又变,像染了调料的布,五颜六色。 薛琰勾起嘴角,他终于明白了,白盼这是喜欢他呢,喜欢他,又总憋着不肯说,总偷偷做些幼稚的事想要拴住他:“既然这样,那我就直接投胎好了。” “那也不行……”白盼抿着唇,手指缩紧,握成了拳头。 老者见他迟疑,乘机说道:“辅佐官原是你部下,这职位是定死了的,那怨气在上面胡作非为多年,若真能将他捉回来,说不定能摆脱了恶鬼的身份,一跃直上,掌管地府潮汐生死。” “再者——”老者抚了抚胡子:“那怨气将辅佐官心脏生生挖去,使得五感全失,你真的咽得下这口气?又忍心他一直这副不温不火的模样?” 白盼咬着牙,刚见薛琰时,他便对感情和情绪接受得十分迟缓,直到今日,他见苏薄回来,才有了明显的情绪波动。 “投胎转世一遭,就能重新夺回心脏吗?” “不是夺回。”老者道:“你重新塑造了肉身,自然是新的心脏了。” 薛琰持着白盼的手,颠了颠,宽慰道:“你若觉得不放心,上来找我就是了,待在我身边保护我,这样总行了吧?” 白盼紧锁的眉头,终于松懈下来。 “到时候,你又不认得我了。” …… 小盐巴眼皮很沉,仿佛做了一个极为久远的梦。 他睁开眼睛,苏薄依然站在床头,神情和他进入梦乡时,一模一样。 四周阴气大盛,小盐巴想起了从前,意味着自己已经从凡身脱离,变成了恶鬼的状态。 肚子突出的那一块和身体分离了开来,变成安静卷缩成一团的婴儿。 这是他的宝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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