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脸,将柴火扔到一边,端起桌上的烛灯,在他碰到烛台的那一瞬,灯芯就亮了。 梁妄端着灯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双肩宽却瘦,等他坐在了秦鹿的床边了,才将烛灯放在床头的圆凳子上照明,说着:“腿伸出来给本王看看。” 秦鹿没动,他自己动,掀开了秦鹿的裙摆,梁妄看了一眼她被烫伤的右脚,其实并不太严重,但梁妄看得眉头都皱起来了,他手下得很轻,嘴里却说着:“又不是你的身体,你还尽瞎糟蹋。” 秦鹿心口不一,酸胀得厉害,说了句:“我知错了,下回不会弄坏陈小姐的身体。” 梁妄给她涂抹药膏说:“你的身体不一般,普通的药治不好,以后行事别太冲动了。” “是,我时刻记着,再弄坏陈小姐的身体,主人就罚我吧。”秦鹿说完,瞥过眼去。 梁妄涂好了药,坐在床边许久没动,他突然开口问:“秦鹿,本王对你坏吗?” 秦鹿动了动嘴,没回。 梁妄又说:“坏你也走不掉了,既然答应了要陪着本王,不论如何,你都不能离开。” 秦鹿突然向他看去,她觉得自己出现了错觉,竟从梁妄的话中听出了一丝不安。 “说啊,说不论如何,你都不会离开。”梁妄望着她,有烛火的倒影在他眸中闪烁,秦鹿望着那两点火光,仿佛一颗心被对方锁死,装进了笼子里,猛地起了个念头,他就是赶自己走,她也不走。 “我不离开。”秦鹿说。 梁妄听了这话才从袖子里拿出了几样东西说:“给你的。” 那是被细细链子连在一起的五鬼戒指,还有一把胡人弯刀。 胡人弯刀是他国送给西齐的贡品,削铁如泥,而那五鬼戒指,则是梁妄的师父留给他的,说是五鬼,代表了人之五欲:贪贪是‘色’,李玲珑是‘痴’,求千金是‘财’,大刀是‘嗔’,而吞天则是无穷无尽的‘欲望’。 后来梁妄的身体渐渐好了,过了一个冬季后,春分时,他提着金笼带着天音出门转悠,因为消瘦,所以衣袍在他身上都显得宽大,后来他干脆为了方便,将所有衣袍都改大了许多,叫人再也看不出他的身形,就是身上那几两肉,也得养许多年才能养回来。 梁妄出门陪人下了一场棋,大杀四方后挺高兴,回到院子里看见秦鹿在那儿练字,她模样认真,恐怕是心里什么都没想,眼神空空的,所以一瞬让梁妄起了她是陈瑶的念头,看了许久后秦鹿看见了他,眼眸亮起来的那一瞬,梁妄勾起嘴角。 “泡茶。”他说。 心情好的梁妄其实还算好说话的,秦鹿只要好声好气哄两句,说什么他都能答应。 从那之后,梁妄鲜少对她体罚了,罚的都是让她练琴、写字、背书、学茶这类秦鹿看了就头疼的东西,秦鹿憋屈的脸,梁妄看着觉得有趣,但在秦鹿的心里却一直觉得,他是在将自己教成另一个陈瑶。 所以秦鹿学,每一个都会,每一个都不精,只是梁妄真的喜欢喝茶,所以她泡茶的功夫厉害了些。 加上梁妄那几年身体不好,总有某些地方酸疼,秦鹿的按摩手法,也是正儿八经与大夫学来的。 之后的几十年,他们去过许多地方,后来因为一桩事结识了谢尽欢,再后来,便是如今。 那些过往,从秦鹿想来,和从梁妄想来,都是不一样。 秦鹿说的故事很长,长到说完口干舌燥,天也泛起了鱼肚白。 金风川在她身边冷了一夜,直到看见了太阳才松了口气,有太阳便表示天将不再冷了,至多饿了点儿,他还能忍。 秦鹿说:“我答应过主人的,不离开他,不论怎样都不会离开他。” “是报恩,还是爱啊?”金风川问秦鹿。 秦鹿垂眸,轻声一笑:“恩、爱皆有,反正我认定他了,别说是你,就是天赐的皇帝找我当皇后我都不稀罕。” “都不如西齐梁王爷身边的下人舒坦对吧?”金风川说完,嘀咕了一句:“他对你也非多好,这样缠着,贱不贱啊?” 秦鹿朝他瞪过去,金风川又说:“是我酸了,得不到你就损你呢,你都这般说,我还有何好与他争的呢。反正也争不过,我也不能不老不死,也不能再给你一条命,更何况我早有妻室孩子,娶你,的确是辱没了你。” 秦鹿低头看着自己的腿,金风川在一旁还说:“你放心,他若罚你,我帮你说他。” 秦鹿瞥他,眼中几分嫌弃与鄙夷,嗤了一声没再说话。 “你说的陈小姐……该不会和严玥有什么关系吧?”过了许久,金风川突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