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的再怎么生气,总归要疼孩子。 “晚晚!起床了!” 还趴在窗台上,屋外传来父亲的声音。 她赶紧应声:“这就起。” 研究所工作忙碌,早上是一家人难得的团聚时分。 待时晚洗漱好,厨房的油锅仍在滋滋作响,一同飘出的还有滚烫香甜的气息。 “快来帮我挟一下。”见女儿过来,时远志擦了把额上的汗,“炸得太多了。” “怎么炸这么多?”探头一看,时晚有些吃惊。 灶台边的搪瓷盆里,刚出锅的炸糖糕堆成小山,金黄酥脆,满满的几乎要冒出来。 “我让你爸炸的。”沙发上,正在翻阅文献的向洁放下手中期刊,笑道,“待会儿我们去上班,你给你段姨还有其他邻居们都拿一些尝尝。” 初来乍到,又是交接工作又是搬家,夫妇俩忙得脚不沾地,一时间顾不上和邻居们打交道。 既然要在这里长期生活,走动是必须的。 这年人情风貌都还朴实,尤其是这种单位家属院,邻里之间彼此熟络得很,俨然是一个小世界。 研究所有编制能分房,但工资并不高,大家都只是过寻常日子的普通人。自家做的炸糖糕当串门礼正合适,既不贵重也不显得轻慢。 “好。”时晚乖乖点头,心口有种发涩的甜。 她明白向洁的意思,时远志炸了一早晨糖糕,其实更多是为了她。 毕竟夫妻二人忙碌,待在研究所的时间远远多过家属院。这么走上一趟,还是希望邻居们能多照拂独自在家的女儿。 即使时晚已经不是咿呀学语要人照顾的小孩子。 大抵天下父母都会这样事无巨细、不求回报地替子女着想。 * 吃过早饭,时远志和向洁匆匆前往研究所。今天炸糖糕费了些功夫,眼看就要到上班时间。 收拾好碗筷,时晚去挨家挨户送炸糖糕。 院里的住户远没有想象中多,听向洁说这是老家属院,更多的职工都住在前两年刚建好的新家属院里。这里住着的大多是退休人员和从前在研究所工作过的人。 时晚并没有问为什么他们没住在新家属院。 爸爸妈妈工作很辛苦,她不想用这些小事让他们烦心。 况且时远志夫妇并不在乎物质,两个人对研究的热情远超对物质的向往。 家属院里的住户基本都和善,昨天被打发出来收衣服的孩子们更是跟在时晚身后,一口一个漂亮姐姐喊得甜蜜。 虽然多半是因为炸糖糕的功劳,但看着稚童纯真的笑容,总会让人开心。 她叮嘱道:“不能吃太多,肚子会疼的。” 住户不多,炸糖糕很快就送完了。 只剩住在时晚家楼上的两家。 修建年代早,家属楼并不高,一共五层,时晚家住在四楼。 “姐姐姐姐!”昨天最先被吓哭的钱小宝抱住时晚的腿,亲亲热热地喊,“终于送完啦!姐姐和我们一起玩跳格子吧!” “五楼没有住人吗?”摸了摸钱小宝的头,时晚问。 她这么一问,小孩们你看我我看你,支支吾吾都不吭声。 最后居然一个个跟着率先逃窜的钱小宝全溜了。 时晚哭笑不得。 装好剩下的炸糖糕,她独自一人朝五楼走去。 左侧似乎真的没有住户,敲了许久也不见人应门。 只剩下右侧住在时晚家正上方的一户。 抬手在防盗门上敲了两下,她余光一瞥,眼睫不由颤了颤。 楼道里斜靠着一把黑色的长柄雨伞。 正是昨天放在少年身边的那一把。 * 贺寻被敲门声吵醒。 头疼欲裂,忽远忽近的敲门声像是小刀,一下又一下割在敏感的神经上。激得眉心一抽一抽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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